“有什么可怕的?不是有我呢么。睡吧,困死啦。”我又合上眼睛。哪知也就是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吱吱呀呀的怪响,我一惊,睁眼,影影绰绰中见对面的棺材盖正在开启,与此相伴的是小菁喉咙中发出的一声恐怖致极的尖叫……
“哎呀,鬼啊!”小菁尖叫着往我身上扑来,抓着我死死不放。那一刻我也给吓坏了。吓得要死。能不怕吧,荒山野岭棺材罗列的深夜,对面突然有个棺材盖掀开,露出一个面闪绿光的怪物,没不怕的。一瞬间寒毛倒立,我本能的一把将梅揽在怀里,按住她的头,可能是怕她看到会吓坏她吧。刘师傅、老猎人和那个叫徐劲松的这时也给惊醒了。但他们是怎样一种表情却没留意到。只是听到几个人同尖叫:“鬼啊!鬼啊!”大伙都给吓住了,除了尖叫,甚至没一个人想到要逃跑。
几乎与此同时,对面的棺材盖整个被掀飞出去,崩地一声翻到地上,一个长发披垂满身闪着绿火的东西嗖地一下就窜了出来。也不知是我们的尖叫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怪物似乎也怕我们,它掀开棺兽闪电般就窜了出去,窜入无边暗夜与雨幕之中……而这时,火还着着,将熄未熄的样子。
难道它是怕火吗?还是怕我们的尖叫?它是什么?是厉鬼,还是野兽?
那一刻被吓的脑子都不好使了。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这时才发现,老猎人正在地上跑着磕头如捣蒜,口中神仙佛祖观世音念念有辞,刘师傅则是嘴巴半张双目无神呆坐不动,那个叫徐劲松的怀里则抱着一个死人的头骨,口歪眼斜满嘴吐着白沫儿,他可能是给吓惊了,他甚至不知自己怀里抱着什么……小菁则是抖做一团,无论我怎么推,她就是不敢抬头,死死抓了我不放……只有梅最镇静,她什么也没看到,所以没那么怕。她用力推我:“你别摁着我头啊,你快闷死我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死死的摁着她呢。
我放开梅。她长出口气:“哎呀,一惊一乍的,你们干嘛呢,炸尸啊!”
“不是炸尸,是那棺材里刚真蹦出个东西,我们一叫,把它吓跑了……”我跟梅解释。
“啊!”梅揉揉眼睛,注意到了那个被掀飞棺盖的棺材。她呆了一下,然后说:“火快灭了,先把火烧旺吧……”我战战兢兢添上柴,火光重又旺起来,除了那个姓徐的,这时大伙都渐渐醒过神来,于是仗着胆子向那个棺材走过去,想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棺材里除一片压散架的白骨,竟然还有几件看似完好的衣服。怎么人都成白骨了还会有衣服呢?怎么那衣服看着如此眼熟,心里一阵惊讶好奇,我强撑着找来一根树枝,将衣服挑起来,就着火光一看,心里咯噔一怔。与此同时,梅和小菁惊叫:“啊!”她们捂着自己嘴巴,眼神里满是恐怖:“那——那——那不是我们的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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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都没做,先赶出这一段。
的确是梅和小菁的衣服,包括文胸丨内丨裤一件不少,都是她们那天在温泉中洗澡时不翼而飞的。但她们的衣服怎么会跑到棺材中来了呢?还有从棺材中蹦出来的那个浑身闪着绿光的东西又是个什么玩艺儿?难道是棺材中蹦出的那怪物偷走了两个女人的衣服,但它偷女人衣服干嘛使啊……事情越来越诡异,这个食人谷实在是太可怕了……
瓢泼大雨哗哗下个不停,没地儿可去,但又再不敢睡,再说徐劲松还在那儿口吐白沫大瞪着双眼发呆呢,于是我就过去拽他:“嘿,嘿,你没事儿吧?”没想到这一拽,他就倒了,眼睛还是那样大大的睁着,怀里死死抱着个死人骷髅一动不动——他死了,是睁着眼睛死的。他向地上一倒,眼睛和鼻孔里便冒出血来。那样子太吓人了。
“唉!”刘师傅叹息一声:“他是被吓死的,刚才因为惊吓过度,心脏剧烈收缩,把他身上的血管给撑暴了……”刘师傅略通医术,跟我们解释。
“操,这都什么人啊,死都死的这么吓人。”我不敢再看他的死相,就把他的上衣撩起来,盖住了他的脸。
守着一大堆棺材,又守着一个刚刚暴死的人,此前又有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从棺材里蹦出来,而那棺材里居然还有梅和小菁丢失的衣服——想想这一切,真让人头大。而更烦心的是,这时小菁也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先是低泣,然后嚎啕,再后来披头散发连身上那件蟒皮衣服居然也不要了,几把就撕了下来,赤身裸体往刘师傅身上扑,口口声声叫着:“大爷,大爷,你饶了我吧,放了我吧,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可是我真没恶意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有钱花日子好过啊……”
她往上扑,刘师傅就吓得往一边躲。老头哪见过这个,哪见过一团白花花性感妖娆的肉体当着这么多人往他身上扑的场景啊。老人乍刹着双手冲我直喊:“大奔,爷们儿,快救救我啊!”
救,怎么救啊?她身上可是片缕无存啊,再说梅还在这儿呢。我真是一点办法没有,除非一棒子把她打蒙喽。但真下不去手!
这可怎么办啊?我求救似的望着梅。梅说:“还愣着干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但我没着啊!”我急得跺脚。
“推她,把她推雨里淋淋也许就好了。”老猎人把脸别向一边,不好意思往小菁身上看。真没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我跑过去一把拽住她胳膊,就往雨里跑:“小菁,小菁,你醒醒,是被吓坏了吧?没事儿,没事儿,这儿有我们呢!”
雨水冰凉,淋在身上冻得人直打哆嗦。小菁给这水一激,醒过神来了,死死抱着我:“大奔,好冷,好冷啊。”
“你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我好冷。”
重新将她拉回来。梅递过衣服,小菁红着脸往身上套,一言不发。
五个人闷闷的,围坐火堆旁,期待天明。
夜,出奇的漫长……
夜,出奇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天明雨住,放眼四望,谷底白茫茫一片全是水了。一来是这场大雨闹的,二来也是因为进山的山洞给堵死,溪水无处下泄,于是水就越长越高,最终就把谷里很多树木和植被都给泡了。谷底的动物因此也都跑上半山坡,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水若不停的涨上来,时间长了,被浸的山体就有可能造成滑坡,那样我们就更惨了。另外还有,那条温泉含硫量上相当高的,如今温泉水与雨水混合起来淹没了谷底很大面积,这样下去,不知那些在含硫量超高的水中浸泡的植被,是否还能存活?
如果不能,那这个千百万年来少有人来诡异山谷,就有可能真正变成一片死地,这里的动物,植物都有可能面临灭绝之灾——灾难的发生,从来都是网状、链状的,一个小小的变故,就有可能引发一场始料不及的灾难……
一看到那遍野冒着白茫茫水气的谷底,刘师傅就傻眼了。老猎人也在叹气。对大自然保持爱心的人大概都能明白这个现实。
“唉,恐怕是没救了,龟儿子,鬼地方,”老猎人嘟嘟囔囔的骂着,也不知是骂谁:“唉,走吧,咱们得想办法出去了,再不走,也许我们就出不去了。”
打给务汪老哥送葬那会儿,我就想好了,我不走,我得在这儿陪他,我欠下他的我得还,得还啊!”
“走吧,刘师傅,你不走我们也不能走。你说我们能把您老一个人留这儿吗?”
“别劝了。人个有志,你们再劝我就是逼着我立刻死在这儿了。说心里话,进山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想着把务汪老哥的后事料理清楚了,就一头碰死在这山崖上。我好多次这么想,可是狠不下这个心。我恨我自己不像个男人,恨自己胆小怕疼、怕死……”
“刘师傅,你别说啦,别说啦,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罪不在你,要怨怨我,要抵命也是该我来抵。刘师傅,我求你了,你想开些吧。你这样让我今后可怎么活人啊!”小菁泪如雨下,悔恨不已!
烦!还争这些谁对谁错有屁的用呢!我说都别挣了,不管谁对谁错,争这些都已没有意义。就算我们想出去,但路在哪儿呢?怎么出去?所以还是什么也别争,为今之计,是先想出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