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车猛一给油门，疯了一样又撞倒了一个来不及躲避的闲人。一个丨警丨察冲上去，但小红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跟着一辆警车启动，冲过去就顶住那辆小红车的左侧。两车较力，马力大的为王，警车一脚狠油直把小红车顶到了树上，卡着再无法动弹。小红车驾驶这边的门打开，那女人钻出来就跑，最先追上去的丨警丨察一把就把那女人揪住，女人挥胳膊飞腿又踢又挠，另一个丨警丨察过来帮忙，专业手法一掐一捏，就老实一半，把她架着关进装着瘦干狼父子的警车里，然后就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和交通队。

我们都看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听见有孩子哇哇哭的声音，才想起傻德子被撞，他那死活不肯上学的废物儿子正蹲在自己爹身边哭。

动物发现自己昨天的野配对象出了事，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反正葛小根当时的反应是，赶紧把车靠到路边，装作没事人一样，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远远地朝关着那女人的警车望，也不敢走到我们几个跟前，因为我们离警车太近。

这时警车里又出了乱子，那女人一把拉过瘦干狼的儿子，把头发上的匕首型簪子拔了下来，抵住了孩子的脖颈，声嘶力竭地叫唤，威胁着要丨警丨察放她走。瘦干狼虽然近在咫尺，但猝不及防，这会儿又是投鼠忌器，眼看着自己儿子身处险境，实在是束手无策。丨警丨察都围在了这辆警车后门前，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瘦干狼，手里只有摄像机，根本没带着枪。一个丨警丨察就朝那女人说：“你这是干什么？至于吗？你是不是没有驾驶证？开车肇事逃逸嘛，又没撞死人，犯得上要拿小孩挡祸吗？赶紧把小孩放开吧，事儿不大别自己弄大了！”

丨警丨察说着就让围着傻德子的人散开，想让那女人看清傻德子并没有性命之忧，他儿子搂着他爸还在掉眼泪，倒是傻德子一个劲儿劝儿子，说：“别哭，别哭，我没事，就是膝盖疼，可能是膝盖骨碎了。”

傻德子一说这话，等于给他儿子加了满箱油，孩子哭得更厉害了，似乎哭的不单是他爹，还有他妈，以及他自己的命！

那女人并不理会丨警丨察的劝告，束发的簪子一拿下来，盘在头顶的长发就披散下来，连脸都遮住了一半，跟个女鬼差不多。她嗓音尖锐地叫着：“你们快躲开，把我车弄过来，放我走。”

丨警丨察就说：“我们就算放你走，也会一路跟着你，你也跑不掉。那辆车是你的，一分钟就能查到你姓名地址，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哎，那车是不是偷来的？偷来的最多判几年，你也犯不上弄出人命。”

那女人手上使劲，匕首状的簪子已经顶破了瘦干狼儿子的脖颈皮肤，孩子两只手紧紧抓着那女人握着簪子的手，既不哭也不说话，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一会儿看看他爹，一会儿看看丨警丨察。

这辆警车就是焊着铁栅栏的箱式小客，没有多高，人在里面都是蹲着，站不直腰。瘦干狼被那女人逼迫着蹲在靠门处，眼见孩子脖子上都流出了血，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跟丨警丨察喊：“你们就先放了她，我儿子的命要紧……”

围观的人乱哄哄的，几个丨警丨察也没主意，正商量着，就见瘦干狼的孩子朝他爹眨了眨眼，左手勾住簪子向外一拉，右手臂同时向后猛地一顶，胳膊肘就重重地撞在了那女人的丨乳丨房上。那女人闷哼一声，蹲着的身子就往后倒，孩子也跟着倒在女人身上。瘦干狼扑了过去，一手抓住那女人握簪子的手，一手就掐住了她脖子，反应最快的丨警丨察蹦进去时，那孩子已经转过身，正抡着小拳头，一下又一下使劲打着那女人圆鼓鼓的丨乳丨房。

瘦干狼儿子的脖颈上有个血眼儿，不大也不算深，救护车来拉傻德子和另一个伤者时，丨警丨察非要瘦干狼儿子也跟着去医院检查，但那孩子死活不肯离开他爹，丨警丨察就退了一步，让瘦干狼陪着儿子一起去了医院。

丨警丨察知道这件事有异，当场仔细搜查了那辆红色两厢车，从车里找出了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有几沓百元钞票，和几个带锁扣的透明塑料袋。塑料袋又薄又小，也就相当于小袋的速溶咖啡，里面装的东西和粉儿哥落在疯狗车上的差不多，都是类似冰糖的透明晶体，只是这里的颗粒大些，有的还呈片状。一个丨警丨察仔细看了看那些晶体，嘟囔一声：“我说撞个车怎么这么大反应呢！”

警车和救护车都走了之后，我们几个都感叹，女人开车不行，心理素质又差，要不是看见丨警丨察害怕，哪至于落到这一步！事后，瘦干狼儿子那一肘和那几拳，就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他不过是个小学生，怎么知道女人那个部位经不起击打呢？

小小神童啊！

他是不是看过他爹贩卖的光盘学来的，或者看他爹当年这样打过他妈？

顺子说：“没准儿看过俩泼妇这样打架。”

“甭管是什么，反正这小子快成精了！” 老关顿了顿，又说：“总之就一句话——长大了要么特别好，要么就够枪毙的！”

疯狗瞪着自己被撞坏的出租车直运气，反复骂道：“插她腚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他的出租车只买了强险和第三者责任险，这两个险种都是赔别人，眼下这种损失只能由肇事方承担，找那女的赔，肯定麻烦死了，耽误的工夫也不善。

一个多小时之后，几辆警车开进了还迁房，我们又跟过去看热闹，见一大群丨警丨察上了楼，把粉儿哥弄了下来，搬走一个沉重的大行李箱，还有一大堆烧杯瓶子试管连着电线的小机器，也不知都是干什么用的。

疯狗不死心，连着去了派出所和分局，都没得到关于赔偿的立时见效的说法，却带回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你们知道粉儿哥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吗？”疯狗问我们。

我们当然不知道，疯狗说：“要不老关说这哥们儿是聪明人呢，他自己在家制毒，丨警丨察从他们家弄走的那个大行李箱，里面都是康泰克感冒药，不是带盒带胶囊的，都是粉子，他能从那里面提炼出高纯度冰*。”

这话吓我们一跳，我们只知道粉儿哥小时候就对妇女人体结构有很深的研究，没想到他还是个卓有成就的化学家。

“你们知道丨警丨察是怎么知道粉儿哥制毒的吗？”疯狗很得意，神神秘秘又问我们。

“我们要知道，还轮得到你这样卖撇？”我们呵斥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咽肚子里去等着发酵长白毛儿。”

“那我不说了！”疯狗还想拿我们一把。

“别说了，赶紧自己掏钱修车去吧。”我们拿他打镲：“瞧你那破车真给我们开出租的跌份，保险杠掉了拿根电线拴着，开起来咣啷咣啷乱响，知道的是你车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装甲车开马路上来了！吓唬人没关系，耽误你自己拉活儿你不知道啊？”

“我还就不说了！”疯狗拧上了！

“还用你说，除了傻子都知道了！”我们几个都笑，葛小根这不要脸的货憋不住，已经跟我们讲了与那女人上炕的前后经过，疯狗这一天只顾跑他那出租车赔偿的事，没能听见。我们虽然不了解太详细的真相，但知道了那些，剩下的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可冰*到底是怎么个东西，我们当时还不明白。

隔了些日子，有天晚上，葛小根扫马路时，遇到男男女女几个混子打车去迪厅。坐前面那小子看起来最大，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染着一脑袋黄毛，一上车就坐到葛小根身边，斜着眼说：“大哥，没带钱啊，你白送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