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穿得不正式点？”许诺一边帮他理着衣领。
“不能正式，这只是私下会面，又不是面试。随意点，叫声袁伯伯还能打下感情牌。”
“你胡子该剃了。”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身上没肉分量不够。你不是不知道你老公保养得好，这胡子得留着，剃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刚毕业的愣头青，到时候给安排个打杂的就麻烦咯！”
袁伯伯的公司办公楼就在项目地块的边上，梁宇良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在地块边上转悠着——据说地块拿下来已经2年了，地块有8万方左右，工地上却没有动工的迹象，保安懒懒散散的歪在保安岗上抽着烟，围墙上是掉色脱落的广告喷绘画，项目的标志是一个金黄色的圆形，中间一片绿色的叶子，像是一个太极八卦，宣传广告语是：居住中央，领袖全城。
“哼，又是中央又是领袖的，真是个当官的风格。”梁宇良心里冷笑，走进了办公楼。
“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袁总。”
前台的妹妹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身材微胖。她依依不舍的从电脑屏幕上转移了视线，打量了一下梁宇良，再懒懒地说：“哪个袁总？”
“额……”梁宇良忘了袁伯伯的名字，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是找那个前副市长或者前劳改犯吧？
前台妹妹有点不耐烦了：“你有什么事？”
“我是市政府的，袁总的老下属，就是来探访一下他叙叙旧。”梁宇良急中生智。
“哦，这样啊！”前台妹妹马上换上了笑容：“因为公司领导不止一个姓袁的，你说的是袁叶袁老板吧，他在二楼，左边第一个门进去的左边那个办公室。”
梁宇良心里一叹：看来还是政府混的人，才能更容易得到群众尊重和爱戴啊……
上了二楼，第一个办公室，进门先是看到了墙头裱了一个大大的“和”字，梁宇良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个公司官味这么重！再看到了“和”字下面，他马上心花怒放起来——黑丝小蜜！
一个皮肤白皙，栗子色长发飘飘的美女，看起来25岁左右的年纪，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只见她穿着一袭黑色修身职业套装，裙子有点短，黑色丝袜显得双腿修长，白领衬衣翻着领子稍稍露出了点丨乳丨沟，让人想入非非……
额……这样意淫女秘书是极其不严肃的。话说机关领导都是用的男秘，现在袁伯伯只是适应了市场潮流，跟上了时代步伐，用一养眼的美女秘书一是赏心悦目，二是应酬需要，三是……没有三儿，绝对没有！
“你好，我找一下你们袁总。”在美女面前，梁宇良努力让自己的笑容阳光灿烂。
秘书正在看韩剧太过于专注，被突然到访的梁宇良吓了一跳，忙起身迎客：“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姓梁，叫梁宇良，名字有点绕。”继续保持阳光灿烂。
“你稍等……”美女翻了翻笔记本，说：“没有哦。”
“那……程女士吧。”
“也没有。”美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眼睫毛长长的很漂亮。
梁宇良笑容凝住了……也罢也罢，外公在的时候对这个姓袁的部下就没什么好感，道不同不相为谋嘛。别人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程政委，不给你面子不过只当你是个过气的老腐朽。老腐朽的孙子，那面子就更不必给了。
伤自尊呀！梁宇良有点无奈，说：“我来面试你们的营销总监，昨晚跟袁老板通过电话，可能他今天忘了跟你说。”
总监这两个字不容小看，秘书忙说：“您在沙发上稍等一下，袁老板正在跟客人谈事。一会他忙完了，我再去通传一声。”说罢就疾步走到饮水机边给梁宇良沏了杯铁观音。
茶是好茶，色泽清雅，香飘四溢，妞是好妞，长腿细腰，香味扑鼻。梁宇良探了探鼻子，说：“安娜苏的香水？”
“啊？”美女一愣，有点惊诧：“嗯，摇滚甜心。”
“清新花果香调……到了中调，有点白桃的味道，那是活泼的小女人香味，带点点稚气的女人味。”
美女微微有点脸红：“你卖香水的啊？”
“呵呵，做营销的嘛，什么都是略懂，略懂。不过，这个香水我建议你在上班的时候不要用，跟你的这身职业装有些冲突，哪有穿着正装玩摇滚的？”
“那你给点建议？”美女来了兴致。
“香奈儿的邂逅系列，那个味道比较大众……”
“这个太多人用了，香水不就是应该选与众不同的吗？”
“我所说的大众，并不是说群众都在用，意思是更能容易让人接受，产生好感。女为悦己者香嘛。至于与众不同嘛，你可以试一下高田贤三的水之恋，很清新，香而不腻，越闻越舒服。”
“哦？照你这么说我还真该试试看，还有什么好推荐？”
“嘿嘿，请听下回分解。”梁宇良卖了关子，实际上他确实是略懂，在美女面前摆弄一下也方便日后再聊。
这时袁老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只见一个地中海花白头发的老者跟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老者应该就是袁伯伯，他马上起身，对着袁老板点头微笑，但并不说话。
袁老板压根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只是顾着亲切地把那人送出了大门外。他转身回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梁宇良，说：“你是……”
“我是梁宇良，袁伯伯。”
“梁……”
看到对方的迷茫，梁宇良心里凉了一大截，只得强作微笑，走近他身边，轻声说：“程政委的外孙，前几天我妈还跟您打过电话叙旧呢。”
“哦哦哦”袁老板有点夸张地拍了拍秃顶的脑门，哈哈一笑：“你看我这记性啊，老了啊。来来来，快进来坐。”
袁老板的办公室极其宽敞，宽敞得甚至一左一右安装了两台柜式空调。考究的红木办公桌，案上摆设着一个挺大的玉龙，碧绿通透，一看就不是俗品。墙上也裱着一幅字：上善若水，字体苍劲有力，印章上赫然是一位离任中央大员的名字。
袁老板随意的坐在大班椅上，身材臃肿的他坐得有点歪。记得演皇帝演得最传神的陈道明叔叔说过，他仔细研究过历代的皇帝，坐姿都是不端正的——天下都是他一人的，他老人家是爱怎么坐就怎么坐。
梁宇良没敢坐下，半屈着腰板，有点尴尬的陪着笑，看着墙上的横幅，摸着下巴有板有眼的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嘴上这么说，心里则直吐酸。看来凌兰语对自己的评价不错，骨子里还是摆不脱那股傲气呀。
“坐坐坐。”袁老板眼睛一亮，挥手示意。
梁宇良这才把屁股尖尖贴在了座椅边上。
“你外公身体还好吧？都好几年没见过老领导了。”袁老板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我草！他去见毛爷爷了，你有什么工作要找他汇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