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变了形的车顶,凌兰语自嘲的耸耸肩:“幸好我的车子没天窗,要不可就危险了!”
汪文燕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拢了拢头发,淡淡一笑:“海边走走?”
如久违的恋人一般,牵着手,吹着海风,慢慢数着步子。
凌兰语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甚至有点庆幸,刚才的那个椰子,把他砸醒了。上天注定了,他跟汪文燕只能是两条不能交错的平行线。当年他和她没有发展到上床,现在就更没有必要了,况且还是在那台吱吱嘎嘎的捷达车上。
给大家一点念头,一点期待,一点暧昧,留住那段青涩和单纯,挺好的。
“对不起!”汪文燕说。
“是对刚才是疯狂道歉,还是为了过去的决绝?”
“都有。”汪文燕的双目突然湿润了,使劲眨了几下眼睛,身旁的他却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
“……”凌兰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在北京混得不错?”
“瞎混。”
“听说你男友挺好。”
“前男友。”
“如何变成前男友的?”
汪文燕突然止住了脚步,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有家庭了。五年了,我心甘情愿作为一个第三者。然而,我看到了他小女儿仇恨的目光,那种刀子一样眼神的让我不寒而栗,从此我晚上总会恶梦连连。所以我选择了放弃。”说罢,她拢了拢肩。
凌兰语很认真的帮她把披肩披好,说:“没事,你总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你跟女朋友还好吗?”说这话时,汪文燕的眼神里甚至有点期待。
“还行吧。”凌兰语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星星:“她跟你不一样,她是个任性的小公主。”
“你说,当年如果我们没有分手,现在会是怎样?”
“现在?呵呵,那你就用不起LV的披肩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物质的女人吗?”
“追求美好的物质,是人的天性。”
汪文燕承认,她确实是个很物质的女人,她可以接受跟凌兰语一夜情乃至N夜情,但她无法接受跟他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她的生活无关,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这样。想了想,她说:“除了物质,人也有追求美好爱情的权利。”
凌兰语不是没读出她的话中有话,说:“奔三了,别再挑挑拣拣的了,找个合适的,就嫁了吧。”
苏荷那边,依然热闹非凡。
梁宇良勾搭上了一个女同学,遥想还是当年的同桌,已婚。
“话说当年我怎么就没发现同桌的你,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去去去!儿子都三岁了!”同桌笑得很灿烂。细看之下,其实她长得不错,鹅蛋脸,柳叶眉,打扮成熟,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女人的韵味,胸脯饱满,腰也不粗。
“哎,后悔啊,当年我净是找些隔壁班的歪瓜裂枣,却一直没发现原来幸福就在我身边!”梁宇良呈痛心疾首状。
“得了吧你,你是眼光高,眼神净往汪文燕身上使唤。”同桌问他:“对了,我记得当年你跟凌兰语一起追的汪文燕,最后怎么你输了呢?”
“那时候流行文艺青年。你不是不知道,兰语的情诗有多酸,情书有多长。”
“既然是竞争对手,怎么你俩还能好得穿同一条裤子?”同桌说这话时,一脸坏笑。
“你这话说得有点歧义……”梁宇良嘿嘿一笑:“我可从来没跟他穿过一条裤子。我跟他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他话不多,但是人很好,很讲义气。”
“男人之间的感情真微妙,换成是女人,那是肯定成了宿仇。”
“你不觉得跟一个男人讨论另一个男人是件很煞风景的事吗?说,当年你是不是暗恋兰语来着?”
同桌附上了梁宇良的耳边,轻声说:“当年我暗恋你……”
当年同桌是不是暗恋自己,梁宇良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的同桌,对自己肯定是充满好感的。
梁宇良暗自得意起来,伸手去拿酒准备再来三杯——酒呢?
“够了够了,适量喝点意思意思。”猴子看满桌子的空瓶心里早早算计了价钱,超标了。
“你是管喝不管饱?公主,再来两打!”梁宇良鼻子里哼了一声,拍了拍胸膛:“买单找这边!”
猴子的一脸横肉成了酱紫色。原本他以为,来此同学会炫富多少可以出掉一口当年的恶气,也多少能钓到个美女同学发展发展。他今晚的目标是当年的班长汪文燕,传闻她为了钱傍大款甘心做小三。自己多金,离异,不正是现在广大女青年所追求的最佳配偶吗?原本看汪文燕也不抗拒自己的熊抱还以为搞定了,谁知道转过身就给那穷酸臭的凌兰语带走了不费吹灰之力。班长走了也罢,剩下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同学却又老围着龙承章和梁宇良转……这两个混球弄得全场烂醉,喝酒跟喝水似的,那可都是红通通的人民币呀!猴子感觉自己就是个来买单的冤大头!
三巨头呀三巨头,遥想当年我被你们整得可怜,想不到现在还是要被你们抢了风头!猴子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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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承章是个生意人。多年的历练让他成熟沉稳,他知道,现在的猴子,不可得罪。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他走了过去,摸了摸猴子的肚子,说:“宇良难得回来一趟,看到这么多久违的同学,喝疯了,别见怪。来,我们哥俩走一个!”
猴子应付了一下,缓了缓心情,挤了个皮笑肉不笑:“龙哥现在在哪高就?”
“跟家里做点小工程。”
“房地产工程?”
龙承章点头微笑:“嗯,民工。”
“哎呀呀!”猴子夸张的摩挲了一下双手,说:“那都是大工程啊!龙哥真是低调!”
“哪里哪里,现在这班同学里,混得最好的当然是你了,家里还在跑船运?”
“是啊,注定漂泊啊。都是家里的生意,我帮忙打点一下,也是个打工的。”猴子咧嘴一笑,顿了顿,又说:“话说我们班同学里,倒是还有个厉害角色!”
“谁?”龙承章故作惊讶,其实他已经心里有数,今晚他来参加这次同学会,最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想来见见那人,可惜他没来。
“黎伟!”猴子点了根烟,说道:“他爸现在混到国土局局长了!”
“哦?官不算大,权力很大!那他现在在哪里发财?”
猴子这下得意了:“那是,话说当年你们三巨头跟他关系不太好吧,我记得你跟他在校门口单挑过。”
“校门口有过一回,打到一半被保安拉开了。回到教室又打,我用圆珠笔戳了他手背血流了一地,他用凳子砸了下我脑袋。”龙承章说着就拨开额前的头发,有个不小的疤痕,一边苦笑:“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在市规划局里挂职,现在好像是副科吧。另外还弄点副业,算是你半个同行,专做室内装修。不是一般的家装,而是豪装,政府机关的,高级会所的,星级酒店的。反正他有老子的关系在,去哪儿都有人给面子,去哪儿都能赚钱!”猴子说得有点愤世嫉俗,倒是忘了自己也是那么回事:“这些政府背景的,不会轻易参加同学聚会,可能怕给自己添麻烦吧。”
“呵呵,也许是真忙,来不了。不过,你我都是重情义的人,这么多年的同窗之情,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猴子,你以后有啥需要的找我,义不容辞!”龙承章向他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