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良接话：“那是那是，少喝点，一会喝多了，还得劳我老婆开车呢！这新手上路就开上了Q7，只怕你龙总不放心那台爱车。”

龙承章忙说：“别，不敢劳嫂子动手，我老婆一会过来，她开。”

梁宇良想起三个月前龙承章的老婆何雨晴意外流产，忙关心问道：“嫂子现在身子恢复得怎样？”

“恢复得不错……”龙承章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大家也知道他作为家里的长子，承受的压力很大，于是也没多问，扯开了别的话题，一口烟一口酒的海侃。

喝开了，梁宇良就不再顾忌许诺的暗示，不停地干杯拼酒，开始喋喋不休自己在广州的不顺。

“兄弟，你不是不顺，而是你之前太顺了！”凌兰语说：“你这人嘛……有能力，咱是都是同行，我是地产策划，你是地产销售，阿龙嘛，家大业大的包工头。说到底，我是技术工种，龙是管理和经营，你则是公关和忽悠，靠嘴吃饭。但你虽然表面看来是八面玲珑，处事圆滑，但骨子里还是有股傲气。你入行比我早，走得也比我顺，一路顺风顺水，可以说没有尝试过低谷，于是你承受不了落差。所以有句话我得送给你，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华。”

“耐……忍耐……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要忍耐？”

“那也未必……”龙承章接话了：“听你说的情况，我估计你在广州中源也算是彻底没戏了。毕竟你是利用职权炒房东窗事发了，虽说是行业潜规则，但这是被你公司内部的对手捅出来的，总部必须对你要所处理，只要你的对手一天不离开公司，你就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我看，总部对你的处理那是曹操哑谜里的鸡肋，虽说弃之可惜，但已经食之无味了。”

“小人哪！一时大意，倒是老猫烧须了！”

“小人很正常，到哪都有，而且你也算不上老猫。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这话其实是矛盾的，不懂害人，又怎么懂得去防范？”龙承章淡淡一笑。

“这么说，你还害过不少人？”梁宇良打了个酒嗝。

“影响到自己利益的人，自然需要对他来点手段。”龙承章眯着眼轻轻抿了口酒：“我觉得你还是回吧。江海市的地产市场跟广州对比，虽然那是小儿科，但也算是起步了，这两年的发展还不错，回来，会找到属于你的一片天的。况且你也婚了，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说完，龙承章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诺。

回来……这话说到了许诺的心坎上。这是她盼望了多少个年头的事？6年了！大学毕业后，她跟梁宇良就一直分居两地，男儿志在四方，自己则留守家中，季度夫妻那是有苦难伸。每逢梁宇良回家，她限制他的自由，要求他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显得很霸道。其实，作为一个小女人，她只是分外的珍惜爱人在身边的分分秒秒。

“梁总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家龙龙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是天天念叨着你老人家呀！”——闻声望去，只见何雨晴翩翩而至，一席巴宝莉的经典格子连衣裙，手上挎着精致的GUCCI小坤包，长发盘着，露出耳垂下亮晶晶的钻石耳坠，年纪轻轻倒是贵妇气场十足。

“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是说了梁宇良10点到吗？现在几点了？”龙承章指了指手表。

何雨晴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说道：“牌友不让走，再说了，宇良都是老朋友了，你包接送管吃喝的，让我来不就是给你们几兄弟当司机的吗？”

“嫂子快快请坐！”梁宇良闻到了点火药味，连忙请座，叫服务员多置碗筷，一边跟何雨晴开起了玩笑：“嫂子现在是越来越销魂了！”

“去！净是说些不着边的话！”何雨晴给了梁宇良一个白眼，拉着许诺的小手，亲热地说：“妹妹呀，几个月都见不到你老公一面，怕是想疯了吧？姐姐还是劝你，这回就把他绑着不让他再走了，他要做那没有脚的麻雀，你就把他的翅膀给折了！”

许诺苦笑：“翅膀折了也没用，他的心还是到处乱串！”

“来来来！继续喝继续喝！最重要是不要让他停！”梁宇良见势连忙举杯……

把梁宇良他们都送到家，何雨晴一路开着车，没有再说话。龙承章没有醉，但也扶着额头眯着眼睛，沉默着。

倒是何雨晴打破了沉默，把音响开到了最大声，Eninem沉重的鼓点震得龙承章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了起来。他实在耐不住了，把音量关小，说：“有病吧你！”

何雨晴猛地踩了刹车，惯性使安全带勒紧了龙承章的胸口让他生疼，只听后面的车辆“吱”地一声刺耳的急刹，然后拐过来一台车，车子下了车窗骂道：“有病吧你！”

“对，我有病！”何雨晴冲着窗外的车子咆哮起来，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呜的抽泣起来。

龙承章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摇摇头，打开车门，扔下何雨晴，自己步行走了。

回到家，吹了点风，他有点冷，头疼。看看时间，2点半了，丈母娘还在客厅看着电视，一见只有他，就问道：“晴晴呢？没跟你一块吗？”

龙承章支吾了一下：“她快回了，妈，你先睡吧。”

刚换好拖鞋，何雨晴就回来了，一进门就气冲冲地把钥匙砸在地上，冲他吼道：“龙承章，我们玩完了！我要跟你离婚！”说罢就冲进房间，翻箱倒柜。

龙承章有点无奈，应付了一下丈母娘，才走进房间把门合上，说：“干嘛呢你？”

“我他妈要跟你离婚！”何雨晴翻出了结婚证，作势就要撕掉。

龙承章忙过去抢，抢到手时，结婚证已经成了两半，证书上俩人亲密拢在一起的照片，也从中间裂开了。

然后俩人没再说话，何雨晴喘着粗气瘫坐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良久，龙承章拿了被子，一声不吭地打开房门，正好跟贴在门外的丈母娘打了个照面，丈母娘尴尬地笑笑：“有什么事好好说嘛，晴晴这孩子不懂事。”

龙承章挤出了个苦笑：“妈，没事儿，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晴晴，今晚就睡客厅了，你快去睡去吧。”

丈母娘叹了口气，进房跟何雨晴好声安慰着。

龙承章躺在客厅沙发上，合不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发呆，隐约能听到丈母娘跟何雨晴的的絮絮叨叨，但他无心去听，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凌兰语回到家，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馒头凑了过来，没有叫，只是围着他打圈圈到处嗅着。

馒头是只斑点狗，5岁多了，是凌兰语跟佘婷相恋2个月时抱回来的，那时候馒头也是2个月大。当时刚参加工作没啥钱，凌兰语为了讨佘婷开心，省吃俭用了几个月才凑够买狗的钱。狗有了，但是缺狗粮，虽说这只身价不菲的小家伙嫁鸡随鸡的很懂事不挑食，什么剩菜剩饭它都狼吞虎咽，但为了保障它发育期间的足量狗粮和牛奶，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小两口早中餐都是啃馒头，饿得眼冒金星。馒头这个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

馒头见证了小俩口的一路艰辛，但也不失甜蜜温馨的爱情。至今，5年。

凌兰语抱着馒头摸了摸它的下巴，再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屏住呼吸看了看床上：“咦？”他揉了揉眼睛，开了灯——床上没人。

“怎么回事！”掏出手机，拨了佘婷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是吵吵嚷嚷的音乐声。凌兰语皱起了眉头：“几点了？还不回家？”

“跟朋友在久库玩会，吃完宵夜就回去。你别等我了亲爱的，先睡吧！”佘婷喝了酒，玩得很尽兴。

“还宵夜？你是想天亮再回来，还是直接开房不回来了？”凌兰语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