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他把被子往下拉,重新帮我盖好。
“丫头,我……”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打断了他,采用了疑问句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大叔蹙了蹙眉头。
“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又一次打断他,采用了肯定句式。
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睡吧,晚安。”他照例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起身,关灯,带上门出去了。
我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回想着每一个细节。天啊,上帝,佛祖,我刚才和大叔,接吻了?
当我回忆了无数遍,疑问了无数次,终于得到了肯定地答案:今晚,在客厅,我,和大叔,第一次,接吻了。
时间、地点、人物,主语、宾语、谓语,一应俱全,非常完整的一句话。总结完,我的大脑实在累得不行了,刚才不知燃烧了多少卡路里,在大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愉快、欣喜、激动、幸福地睡去。
第二天被大叔叫醒时,才想起要赶上午10点的火车。火速爬起来,将衣服、润肤品什么的一股脑儿全塞进他早就准备好的小旅行袋。匆匆吃了几片面包,喝了口牛奶,抓起包就走,大叔提着袋子走在后面,像个跟班的一样。
终于赶上了他们大部队,在进站口汇合。当着他们8个人的面,大叔竟然抱住我,惹得他们全部牙疼得要掉。我把Teddy塞给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待它,直到大叔被逼发誓,一定不会虐待它,我才放心地进候车厅。
和谐号列车行进了半小时,终于停在天津站。当我们走到广场上时,发现来接我们的不只小天一个,还有个女孩,是他女朋友?
我们一行十一人充满期待地漫步在天津美食街,走进那家享有盛誉的百年老店要了几笼狗不理包子,那味,实在是,真像孟浩然所说,“真所谓的狗不理啊,天津人都没吃过美食么?”但毕竟人家也是天津人的骄傲,中华美食之一,在此也不好再做评论。
夜幕降临,当小天在巨无霸双层蛋糕前许完愿后,为我们正式介绍他的女朋友——黄以珊,北外日语系才女,而身为天大学生会副主席的小天,在一次京津高校联谊会中,利用职务之便刻意接近这位才貌双全的学习部长,在异地苦心经营半年,终于收获美人心,我说怎么大三他还老往北京跑呢。虽然她表面一副清纯可人的学生模样,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没那么简单。当蛊神八卦我和大叔时,提到那个一直被我用作旅行袋的LV袋,还有大叔开宝马来送我这档子事,谁料黄以珊一副不屑的样子,“原来是宝马啊”。我心想,她果然是富二代,连BMW都不放在眼里,难不成她的宝座是国际传闻中的兰博基尼?……
我们这帮人中出身最好,既是富二代也是官二代的孟浩然也深感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我们这群八卦青年连哄带骗地费尽周折,终于套出她的家世:幼年丧父,由寡母含辛茹苦带大。这可真让我们大吃一惊,以她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绝不是穷人家孩子所能达到的境界,正当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时,我一句自嘲的话结束了大家对这个话题的探讨,“人家可是美人胚子,动物园的衣服往身上一套也胜过我们在新光天地精挑细选的”。
不过有个疑问始终没得到解决,贵族气是怎么形成的?有人说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栽培也无济于事;又有人说这是后天熏陶出来的,当一个人有钱有地位时,他就是贵族,贵族气也就自然而然散发出来。对这些话,我半信半疑,遥想小时候,每当我受欺负委屈地跑回家时,奶奶总是说“你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以前每听到这话我总是嘟着嘴不高兴,心里也不会想太多,可现在,当现实发生180度扭转时,我开始思考了。大叔时不时会带我参加一些上层人士的活动,当我身着高级时装,一手拎着能顶一辆车的限量包(当然,这些服饰都是我从大叔朋友那借的,他负责代理几家国际顶级大牌时装,大叔曾想将那些所谓最顶级的时尚收归我的衣橱,被我一口回绝,让他用能在北京买套房的银子去整一橱衣服、鞋帽,这笔交易实在是划不来。好在那位重义气的大哥哥看在和大叔的交情上,答应我可以随时从他那借走合身的衣服,心里除了感激还更加羡慕大叔,怎么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一手优雅地挽着大叔的臂弯,真如一只骄傲的凤凰般与众人打招呼时,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竟也散发出那所谓的贵族气,不是爆发富,也不是一夜成名,却更像是骨子里那20年的等待终于得到赏识一般,莫非外曾祖父那一代的基因也影响到我这了?
我们在天津海吃狂耍了两天,当然,这是建立在巨额财富支出的基础上,小天和我被他们像割羊毛般一刀一刀狠狠地搜刮着,唉,原来和有钱人在一起还有这等不好。可小天却是乐此不疲,毕竟抱得美人归,又是自己的生日,花多少钱来买这难得的两天都是值得的。虽然我们一直对黄以珊心存戒备,可看到他们俩在一起那幸福样,大家也就没再提什么。
周日下午,吃饱喝足玩得不亦乐乎的一群人,依依不舍地和小天做了次肉麻的群体告别,坐在天津站贵宾候车室里,等待着昂首挺胸跨入城际列车的一等车厢。黄以珊也和我们一块回北京,当看到她和小天在候车室外一副小鸟依人、甜蜜的样子,我终于领会到那天和大叔拥抱着告别时,他们的反应为何如此剧烈了。
又经过半小时超时速飞跃,我们安全抵达北京南站,又踏上这片充满魔力的土地。当我一进大厅时,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在迎接旅客的队伍里左右瞅着,额头上还冒出一层细细的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顶在头上,上面写着“张萱”。我看着手举我名字显得有点苍老的大叔,突然鼻子一酸,脑子一热,把行李袋往某女人空空的手上一丢,就立马如鲤鱼般挤出人群,双手抱住大叔。他的身子突然一僵,等他慢慢低下来头来看见我时,才露出大大的笑容把我拥在怀里。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看见我又活蹦乱跳地回到他身边就安心了。
只是黄以珊看到大叔时,露出吃惊的表情,而从大叔的反应也看得出,他们认识!而且还很熟。我当时的反应竟然是,她该不会是大叔曾经玩过的女人之一吧?
把他们一群人安排到酒店,大叔就送我回家,这帮败家子,居然要在北京玩到开学才肯回去。
我坐在沙发上,故意当着大叔的面抱着Teddy做出一副无限温柔、无限慈爱的亲昵状。果然,不超过半分钟,他就受不了了。
“在你心里,这条狗比我还重要。”他有点埋怨道。
“当然啦,Teddy对我最亲了,哪像你,花心大萝卜。”我满怀醋意地生气地说。
他没有接话,而是坐到我身边试图抱住我,却被我一手甩开,我是真生气了,可是我在气什么?我明明知道他的过去,却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我又能怪谁?
“丫头,你……还是会在意我的过去吗?”大叔说得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