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别听他说，我去某某市是去做业务了。

财务部经理说：你不觉得你活得累吗？你一天到晚跟这个人这样说，跟那个人那样说，你自己能分清你自己说的哪一句是真话吗？

我说：你找的董事长，还是董事长找的你呀？

财务部经理说：我找的董事长。

我说：老板娘今天上班没？

财务部经理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呀？你是不是还想回公司干呀？

我说：不是。

财务部经理说：董事长跟我说了，让我好好想想，还说，让我别惦记跟你搞对象了，说你不会跟我的。

我说：董事长是不是还说我不是好人了。

财务部经理说：真的，你听我话，你别干了，没意思的。

我说：我肯定是不干了，我昨天去某某市就是想把我手里的最后一个工程项目，某某路的改造工程交到公司手里的。某某路改造工程的项目太大了，我要是不把我从这个项目里摘出来，不摘得干干净净，以后会麻烦无穷的。

财务部经理说：老板娘今天没来上班，大小姐和董事长来了。

我说：我肯定是不干了，但是我都在大小姐那边安排好了，我不干了，大小姐不会亏待你们几个人的。

财务部经理说：你就是多余，你不干就不干了，你还管那么多干嘛？你这方面的亏还少吃了。

我说：我答应过的事，总不能答应完了就算了吧。

财务部经理说：有用吗？你就说这几年，吉林市场部经理坑过你几回了。刚进公司的时候，你领着她们干，你辛辛苦苦地，最后咋地了，人家不是几句话，就跟老板好了，把你扔一边了。商务部副经理，你说她够意思，当初她替你说话了吗？

我说：提那么远干什么呀？最近大家不是处的挺好的吗？

财务部经理说：处的好是你有利用价值，你手里有权。你信我的，你走了，你不当市场部经理了，不管是谁当市场部经理，他们都会立刻投入他的怀抱，他们能溜须你，他们也能溜须他。你管那么多干啥。

我说：当初我是向下面的人，打了保票的，我没想到公司政策说变就变，我觉得我有点对不起他们。

财务部经理说：公司政策为什么说变就变呀，不就是这些人骨头软吗？给点好处就能把你卖了。你还替他们说话。要我说，这一回公司开除吉林市场部经理，你不知声就对了，这一路，我是看着你们走过来的，你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呸呀！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卖过你几回了。

我说：其实，我之所以一定要走，也是因为我已经寒心了的。但是，我走是走，有的人我还是要帮着安排一下的，要不我心里会不好受。

财务部经理说：那你安排我吧。我走了之后，我们两个一起开个超市。

我说：你又来了。

财务部经理说：董事长说你昨天去某某市，就是去找一个大学生搞对象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说：那只是我去某某市的一个借口。

财务部经理说：那你前几天一直相亲是怎么回事呀？

我说：你不是也一直在相亲吗？

财务部经理说：你的意思是董事长说的对，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对不？

我说：我们俩性格不合的。

财务部经理说：我明白了。

我说：要不你再想一想，你还是在公司干吧，我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气你了。

财务部经理说：我早就不想干了，要不是你在公司，两年前我就走了。

我说：那我也不劝你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财务部经理说：我已经跟董事长说了，让他找人尽快安排我进行工作交接。

我叹了口气，说：唉，多好的一个公司，怎么就折腾成这样了呢。

财务部经理说：我就没觉得好过。

《情花有泪之伤心的理由》

第十六章

（八）

第四个给我打电话的人是工程部的副经理。

工程部的副经理跟我说的第一句是：谢谢你，老大。

工程部的副经理说的第二句话是：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我说：你谢我什么？

工程部的副经理说：早上，大小姐找我谈话了，她想让我代理一下工程部经理的位置，让我主持一下工程部的工作，还说，说是代理，其实也就是正式任命了，特殊时期，用一下特殊的称呼过渡一下，我知道你是替我说好话了，所以我谢谢你。但是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我不能答应，你知道的，这几年工程部经理对我不错的，我不能干对不起他的事。

我说：工程部经理怎么想的呀？早上，我跟他通过电话，听他的意思，还想在公司干，前几天你不说他有心要跳槽吗？

工程部副经理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了，现在我们工程部的人，心比你们市场部还乱。

我说：市场部的人心不乱的。他们只想出差做自己的业务，挣自己的钱，谁当经理都一样。

工程部副经理说：老大，这一回你是真不想干了呗。

我说：我们两个人是一起进公司的，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对自己始终有清醒的认识。你是做业务的，我也是做业务的，但是你始终在公司做业务，而我——算了，不说了，我要是不贪恋很多东西，我就始终做我的业务，我相信我赚的钱肯定会比现在多的。

工程部副经理说：以前我也劝过你的。但是你不听。

我说：你不当工程部经理，不趟这个时候的浑水，也许是对的。

工程部副经理说：我想好了，明年我就把我盯的几单业务做好，挣我的钱就完了。再忽悠我什么也没用。

我说：我最服你的就是这一点。你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我就是有一点迷失自己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工程部副经理说：我是一个女人，我想事儿比较简单，我跟公司谈的也简单，你就告诉我底价多少，然后我自己做自己的项目，我签单回款了，你把超过底价的钱返给我，至于这钱都是我赚的，还是我给对方回扣了，跟你公司没有关系。我从进公司就这么做的。没有变过。

我说：全公司就你一个人享受这种政策呀。

工程部副经理说：当初是你自己把事弄的复杂了。你看你们市场部的销售政策，那么多页纸，说实话，有的到现在我都弄不懂。

我说：我错就错在，我把自己当成管理者了，而事实上，我是被他妈人管的。

工程部副经理说：老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呀？

我说：也没太想好，但是业务做够了，肯定不做了。

工程部副经理说：你又开始堵我嘴了，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说：不用给我介绍工作了。

工程部副经理说：其实你也有一点悲观了，也不都是所有的老板都象我们公司这样的。讲究点的也有。

我说：说句实在话吧，我们老板老板娘够讲究的了。答应的事，不都办到了吗？你这么多年，公司欠过你的吗？

工程部副经理说：你说的对。

我说：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我太理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