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她这是？”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子溪问。

“失恋了。”子溪递过一杯茶水给我，语气很冷淡地说，“也可以说是被甩了。男人惯用的伎俩，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在我的印象中子溪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口气虽然很冷淡，却是充满着鄙夷与嘲讽。丫头当然是在说肖海，但很明显不是专指他一个人。

“怎么回事？”无暇过问其它，我关心地打探着莉莉的情况。这不是套话，更不是官话。就个人来讲，我对莉莉的遭遇深表同情，但也只能如此。说不上怜悯，因为我没有那样的资格。我曾经说过，我并不看好莉莉与肖海之间的感情，甚至于料想到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悲剧。然而这一天来得却是太早了，早得那样突然，早得让一个对爱情充满着憧憬或曰幻想的女孩还不具备任何承受能力根本经受不起打击的时候，就遭遇了如此的重创，以至于精神上竟然变得如此恍惚，让人看了心疼！

“受刺激了。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就是不去。后来我也向医生咨询了一下，开了点药，可她根本不吃。”子溪无奈地摇了摇头，“咳，没办法，就这命。”

“什么命不命的，你还信这个啊？”

“不是吗？”子溪语气中带着哀怨，声音有些高亢，“不是命又是什么呢？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莉莉偏偏会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孩来承担那么多的家庭责任？为什么有人可以整天花天酒地而她却要到酒吧里去坐台？难道她真得那么贱吗？你知道莉莉在没认识肖海之前每个月的花消是多少吗？”

“我……”

“除了房租以外，不到三百。不到三百啊，吃饭、穿衣、化装，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啊！虚伟，你想想莉莉到底过这怎样的生活。”子溪似乎越来越激动，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可是每个月莉莉都要为肖海花上上千块。咳，这个白眼狼最近好象又找谁了，昨天把钥匙扔给了莉莉直接说了句‘以后别找我了’。呵呵，多潇洒，就一畜生，难怪他整天和那个混蛋（麻哥）混在一起！”

“子溪，那你就留下先照顾莉莉吧，等她好了以后再搬回去，我会一直等你的。”看到子溪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才轻声的提出建议。

“回去？”子溪冷笑着，“呵呵，回哪啊？”

“回家啊！”

“家？”子溪收住笑容，“徐伟，你是不是觉得我象莉莉那样你才高兴啊？”

“子溪，相信我，我不会的！”我的态度很坚决，也确实是由衷而发，然而却并未博得子溪的肯定。

“徐伟，你先走吧。我知道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对吧？对于未来，我们都一样，我们最多能决定今天晚上吃什么，却决定不了明天的天气。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今后会怎样。与其明天痛苦的分离，到不如早早地散了吧，你说呢？”

10.1

从自溪那出来后，我的心情异常复杂，有点竟然迷了自我的感觉。肖海抛弃了莉莉，我有理由去鄙视他，然而自己又能坚持多久，是否能够做到始终如一呢？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以至于很难入睡，不得以也学着强制自己数起了绵羊。

“砰砰……”正当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我竖起耳朵静了一下，确实是我所在的这套房子的房门在想。真他妈的烦人，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反正不会是我的家人，老家在外地，来的话总得打个招呼吧；更不会是子溪，她可是刚刚拒绝我啊！

“徐伟，是我。”隐约地听到来人喊了这么一句，是男人的声音，已经可以确定不是收房租的老太婆了。我穿上鞋，极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门。

“你啊？”我吃惊地望着肖海，示意他先进来，然后问，“怎么跑我这来了？”

“这不，没地住了嘛！”肖海进了我的房间，倒在了床上。

“宿舍呢？”

“早搬出来了，单位把房子给了别人。”肖海夹了夹手指，“我是真的没地住了啊！”

“是啊，没地住想起这了，你对这确实很熟啊。”我扔过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以前没少来吧？”

“都过去了。往事不堪回首啊！”肖海感慨着坐起身来，猛吸了几口烟，表情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了？你他妈的把人踹了吧，始乱终弃吧，靠！”

“随你怎么说吧！”肖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那你到底咋想的啊？”

“怎么想的，你说我怎么想的啊？我总不能真得娶个小姐结婚吧？哎徐伟，你说她怎么想的啊，她居然提出跟我结婚，真他妈的搞笑！”肖海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来，“我困了，先睡了啊。”

“放那！”我夺过被子，“你用床上那个，这床被子是子溪的，不能给你用！”

“是，不能给我用，留着你自己用。”肖海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然后抱起被子准备出门。

“那你说子溪呢？”我的声音很小，很像是在询问着自己。

“子溪？”肖海转过身，表情严肃起来，“子溪和莉莉不一样！徐伟你知道吗？子溪在酒吧那么久从没出过台，不管客人给多少钱，为这还被一个混蛋骂过，甚至还挨了一巴掌。当然，这些我也是听莉莉说的。莉莉说子溪唯一一次出台就是跟你回来家。”

“那你——”我认真地听着，居然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我那会说她是个校妓，也是听麻哥说的。好象也不光他这样说，好象在学校里也听谁说过。”

“哦！”

“莉莉她，她还好吧？”肖海停顿了一下，表情复杂的小声问了一句。听了这话，我忽然觉得肖海还算是有点良心，也算是莉莉没白爱他一场吧。我忽然觉得嗓子有些紧，却不知道到底是为谁。

“不好。”我眼睛向上看了看，让液体倒流回去，“我今天见她的时候，感觉她好象疯了。见了我直叫你的名字。”我不知道这样讲，是否也算是填油加醋，但肖海听了这话随即便塄住了。

“我，我困了。”过了好一阵，肖海才抱着被子去了隔壁那间屋子。而那间屋子，正是肖海和莉莉曾经有过无数次或疯狂或温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