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只为穷人要翻身呀，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郎里格郎里格郎里格郎，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多么有抱负的少年，多么有气魄的唱词。哥们觉得今天终于男人了一把，拒绝了那么“高薪”的职位，感觉心情大爽，居然哼唱起儿时的歌曲。

“干嘛？”好家伙，居然有人在门口对我下黑手，一个扫堂腿，拌得我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来个倒栽葱。

“活该。”可欣丫头撅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谁让你关机啊！”

“我，关——”我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开会着，开完会我还没来得及开呢。”

“诺，这个送给你！”可欣从背后拿过一包东西。没错，那东西大家都很熟悉，就是可欣在商场看上的那件西服。

“我不要！”我真不想接受，非常非常地不想。说实话，子溪给的东西我可以接受，在接受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一份感动。但是可欣不行，我总觉那只是一种施舍。几天来和可欣的交往，让我自己也有些乱了分寸。不是意乱情迷，却也有点失去自我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总之，我不想多一份暧昧。

“干嘛啊？”可欣被拒绝之后，嘴巴翘得更高。用那句俗话讲，就是可以拴一头骆驼了。

“我不想你为我付出得太多，我担心自己无法承受。”我望了望头顶那湛蓝的天空，或许老天可以送我一份宁静，我期待着。

“那好吧，算我借给你的，等你开资了把钱还我，总行了吧？”可欣仍然自己拎着衣服，因为我还是没有去接。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为了避免尴尬吧，我换了个话题。我也不想伤到可欣，她可是我的大恩人啊！

“怎么来了！”可欣的怒火再次被我点燃，“我一直接没走！你从商场出来，我又转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买这件。后来，我就追你过来了，知道你在里边面试，我就没有进去。我打了好几遍电话，你都是在关机。哼！”

“哦。”

“不感动吗？”

“感动，感动。”我做表情痛苦状，“感动得差点哭了。”

“工作怎么样了？”可欣的思维确实有点跳跃，居然又想起了应聘的问题。

“还行吧。”什么叫还行啊？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有点别扭，可是可欣居然理解成了应聘成功。

“是吗？”可欣的表情有点兴奋，“那正好，这件衣服留着你上班穿。”

17.3

可欣的热情简直让我有点受不了。所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知道可欣是回心转意还是别有用心。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小人啊？我也怀疑自己，凭借着多年的了解，我觉得可欣虽然刁蛮任性，有时候爱耍些小脾气，但还不至于图谋不轨吧。

“好吧，我收下！”我接过衣服，但是随手在衣兜里掏出五百块钱，“这个你也得收下。”

“我不要！”可欣躲闪着，似乎是在防备一个色狼的偷袭。

“也许这些钱还买不来那件衣服，可我就这么多了。”我把钱硬塞到可欣的手里，“要不然，你就把衣服拿走！”

“可是，可是你——”

“收下吧。”我微笑着看着可欣，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理解。

“徐伟，你的工作真的搞定了吗？”可欣没有再拒绝，但是转而又问起了工作的问题。

“是啊。”我像一个坚定地革命者，大义凛然，从容自若。

“看着我说话！”可欣的语气有些严厉，似乎早看出了我的那点小心思，“什么工作？”

“销售总监。”好家伙，我的牛吹得倒是很猛，很使劲。

“具体做什么啊？”

“负责销售啊。”别再问了，我快支持不住了。

“销售什么？”可欣丫头还是这个脾气，一点不知道温柔，这样逼我有意思吗？

“卖，卖保险——”

“什么？”可欣表情夸张得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卖保险一个月就有五千工资啊？真不少啊！”

“是啊，工资确实挺高，嘿嘿。”我的笑声是不是有点虚伪？没办法，虚伪就虚伪吧。我这个人，从来不忌讳自己的品性，并且我一直高傲地认为，懂得虚伪的男人才是有自尊的男人，虽然那点自尊已经可怜的一文不值。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明知道自己已经漏洞百出，却仍然负隅顽抗，实则悲哀得可怜。

18.1

三天了，连续三天的一无所获，让我对工作的需求越发得强烈，如同泥塘里的干巴鱼对河流的渴望，好似野地里的蔫巴花对雨露的痴迷。我已没有太多得奢求，只求能够户口度日就好。我漫步于街头巷尾，注视着围墙、电线杆以及地面上的各色小广告，希望能从中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

“肖海？”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些。没错，正是肖海，而那个莉莉小姐正挽着肖海的胳膊，两个人甜蜜地耳语着，看起来倒真像一对情侣。说实话，我现在也只能说是“像一对情侣”，因为两人的身份确实让我有点找不着北。我不敢说两人差距太大，可肖海他，他不是吃了人家软饭嘛！难道不是？

“呵呵，是徐伟啊？”莉莉回过头来，微笑着和我打招呼，而肖海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喊声。我想，此刻的肖海或许如同当初的我一样。当初我和子溪过夜的事，自己不也是不希望传到肖海的耳朵里吗！咳，都他娘的虚伪啊，乌鸦落在黑猪身上，谁也甭嫌弃谁啦！

“肖海，徐伟叫你呢？”我分明听到了莉莉的话，而此时的肖海也勉强停了下来。我紧走几步，来到他们面前。

“靠，你小子怎么了？”我推了肖海一下，“哥们没惹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