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灯光闪过，一声急刹车传进我的耳朵。搞什么，大晚上的不好好开车，想死啊！内心里的厌恶情绪变成了诅咒，我没有吝惜粗口。

“说你傻，还真傻！”子溪推开车门，“赶紧上车吧。”

我坐在后座上，等候着子溪的问询，但没想到这丫头上了车就闭嘴了，一直保持着沉默。“丫头，你怎么啦？”虽然丫头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但是即便是看背影，我也感觉到了丫头撅起的嘴巴。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么晚还走回来，不知道会有人担心啊！”听见子溪质问，我掏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被她打断了，“看什么看，十一点二十五！”

出租车在返回的路上继续颠簸着，灯光射向寂静的远方。我也沉默地望向窗外，梳理着一天的疲惫与苦楚。

回到卧室，我脱下鞋子，咬着牙用针一一挑破血泡。子溪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但嘴里却喋喋不休地说，“走啊，继续走，要不再出去溜达溜达……”

“别说了行吗？”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紧锁起额头。

“以后记着早点回来，我都下班……”子溪说着，突然捂住了嘴巴。

“你都下班了，我还没有回来是不是？”

“我——”

“你愿意去就去，我管不着，我也没资格管你！”

“徐伟，我——”

“我自己生活都没有着落，能要求你什么呢？”我转向一边，点燃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徐伟，你应该早点回来看看书，万一能考上呢。那样的话，你就用不着像现在这么辛苦了。”子溪走过来，双手环抱着我，把头贴在我的后背上，体贴地说着。

我没有做声。公务员，咳，估计这辈子也甭想了！就算我有能力考上，能过得了政审这一关吗？现在的案子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说不定还要进去住上几个月。等我出来的时候，恐怕到时候连个小报编辑也没的当了，更别说什么公务员了。

“徐伟，你听说过选调生吗？”

“听说过，党员才能报考。”

“我考上了。”

“真的？”我吃惊地看着丫头，“那你——”

“可我政审没过。”丫头一副苦楚的表情，“你还记得毕业那天我们宿舍被逮吗？”

“记得啊！”

“我们宿舍全被处分了，包括我！”

“你那天不是没在宿舍吗？”

“呵呵，我是没在，可你觉得夜不归宿就不受处分吗？”

11.3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夜不归宿就受了处分，并因此耽误了前程，那么我是不是该对学校的某些领导再暴几句粗口呢？思来想去，总是觉得子溪的话不太真实，至少是有些水分的。

“就因为夜不归宿，你就，就……”我准备提出自己的疑问，然而子溪却扭过脸去，跟个没事人似的。算了，我还问个球啊？自己的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不说我了。”子溪倒了杯水，然后递给我，“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什么啊，有什么事啊？”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愚笨，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没有学会撒谎。镇定，一定要镇定啊！我告诫着自己。

“不说是吗？”子溪的脸拉得老长，突然高声问到，“是不是报社出了问题？”

“呃，你怎么知道？”我来不及反应，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自己上当了，可又能怎样呢？早晚还是要露馅，毕竟我现在还属于候审阶段，随时都有可能被传唤乃至判刑。

“徐伟，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丫头的委屈地看着我，眼角滚下泪来，“我说过你不要去了，不要去了，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子溪。”我伸手抱住子溪的双肩，然后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我没事，只是做了个笔录，然后就把我放了出来。我没事了，真的，我现在不是很好嘛！”

“真的没事了？”

“恩，真的没事了。”我笑了笑，“只是工作没了，以后我这个大男人恐怕要让你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