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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中的姥爷是个博学多才的人,我对他的形象是他像是电视剧《渴望》里王沪生爸爸的那个形象,尽管我小妹说不像,他说姥爷没有人家那么慈祥。的确,姥爷脾气暴躁,我小时他经常打我,而且是打我的头,我印象中姥爷打我的确让我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说得也许有点夸张,呵呵。我没上学的时候,姥爷就教我识字、数学、唐诗、算盘等等,这些是别人告诉我的,因为我真的记不起来。但对于上学以后,我有点记忆。记得周末还有放假时,姥爷肯定会让我起得很早,一上午都是学习时间。姥爷会教我语文数学,还会给我留一些作业,如果在学习中或是我的作业里有令他不满意的地方,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不是打我也会骂我。姥爷骂我的方式我终生不会忘记,他会把我骂到骨子里,比如“你永远也不会有出息!”“你完蛋透了,谁都比你强!”“你咋地也不是那块料!”等等。他的这些话是在骂一个刚刚上学的孩子,还是女孩,可想而知他的这些话会对我一生产生什么影响。从小到大,我一直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做事总会前思后想,想别人会怎么看我,怕会让别人对我不满。现在,周围的朋友经常会开玩笑说我“一天总是瞎想”,可是我的思维已经形成了定势,很难改了。

可是,我并不恨姥爷,我知道他骂我是为了我好,只不过他那个年龄的人在教育孩子方面的确有些偏误。这一点在后来姥爷教育我舅的儿子,也就是我小弟的身上得到了充分地验证。姥爷用教育我的方法来教育我小弟,最后毫无成果。我小弟中考时的得分跟省重点分数线差了100多分,花钱勉强上了一个最差的重点高中,结果高二开始就不学习了,很多科目在期末考试中的得分都是个位数,结果在前年高考时上了一个专科学校。后来这些在小弟身上发生的事姥爷已看不到了,因为小弟上初二的时候姥爷就过世了。姥爷死于肺癌,也许和他小时不到10岁就开始吸烟有关(这是他自己说的),也许没关。姥爷走时84岁,算是高寿了,姥爷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老公(那时还是男朋友)去医院看他,姥爷拽住我俩的手说:“祝你俩美满合作,好好生活”。姥爷这个一生都不爱说话的人,临走时是那么的清醒,和身边的每个人都告了别。这和姥姥死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姥姥一生都是个爱说也善说的人,可最后走时竟双目失明,而且说不了话,姥姥临走时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告别,大家并不知道那时她想的是什么。我给她从英国带回来的衣服她也永远没有机会穿上了,我只是让姥姥摸了摸那件衣服,但那时不知姥姥的意识是否清醒,更不知对于她的外孙女千里迢迢给她带回来的那件Made in UK的外套,她是否喜欢。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结果总是让人无法预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生是怎样的一生。

姥姥比姥爷晚走了4年,姥姥走的时候,我和其他家人去火葬场送她的时候,我的内心有种强烈的感觉,我最亲的两个亲人都走了。茫茫人海中,我再也找不到我那亲爱的姥姥姥爷了。我童年的记忆里满是他们的影子,尽管他们都打过我,使劲地挖苦过我,在我身上他们有过很多自责,但我依然爱他们。现在,我依然把他们的照片放在我最隐秘的自我空间里。我的成长离不开他们:我小时生病住院动手术时姥姥、姥爷抱着我一趟一趟往医院跑;姥爷经常逮院子里的蜻蜓给我带回来玩;姥姥参加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家长会;在我月经初潮时姥姥给我讲该怎么折叠卫生纸;初中高中阶段姥姥每天都会起很早给我做早饭;我大学失恋时姥姥劝我一切要向前看;在我结婚的前一天双方家长吃饭时姥姥在饭桌上还提议大家喝的第一杯酒……现在,这所有的一切真的有种随风散去的感觉。

姥姥、姥爷走后的这几年中,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有时我会想,如果他们还活着,我会把这些告诉他们吗?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会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吗?他们会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吗?他们给了我太多太多的爱,这些爱令我终生难忘。这些爱,有些让我在人生艰难的时刻看到了希望,但也的确有些,让我的人生痛苦不断加重。无论怎样,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更是我的恩人,想起他们,我便想起了那久远的年代,久远的事!

高考

经历过高考的人都会记住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我当然不例外。1997年,我参加了高考,那是一段令我永生难忘的经历。

高考前,班里的同学大多都比较脆弱,每次模考的成绩一公布,都会有几个哭鼻子的同学。大部分同学可能都会对未来担心过、失望过、恐惧过。那是一段折磨又痛苦的经历,但那的确也是一段宝贵又难忘的经历。

就在高考前的2个月,我从姥姥家搬出来,搬到了二姨家住。在二姨家住的那段时光,给我紧张而又枯燥的高考前的那段岁月留下了美好又难忘的回忆。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97年4月份的一天,晚上学校提前放学了,我便决定利用早放学的时间去剪个头,顺便去看看初中时的老同学。老同学带我去她家附近的发廊,赶上那里人多,我和老同学又一个劲儿地叙旧,时间便不知不觉地过得飞快。剪完头,已是晚上8点多了,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即刻回家了。平时9点之前我都会到家,一旦遇到特殊情况,我也会用学校的磁卡电话向家里报告。可那天,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晚了,便不想再耽搁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我一路飞奔着骑回了家。

在姥姥家的楼下,我看到了姥姥和我舅,他们手里拿着手电筒,很明显是出来找我的。我舅看到了我,便一把把我从自行车上拽了下了,用手指着我说:“你给我痛快儿回家,你等着回家的!”

在这里,我有必要说一下我舅。在所有的亲人里,我最恨我舅,现在我已和他断了联系。从小到大,我既怕他又恨他。在我的记忆中,他总是一副“伪君子”的嘴脸,东北话叫“特能装”,总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其实他什么都不是!他常年在姥姥家蹭饭,属于现在的“啃老族”,姥姥去世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姥姥所有的钱全在我舅那儿。姥姥姥爷的两处房产全留给了我舅,我妈我二姨丝毫没份,我舅却把这一切看成了“理所当然”。我舅当年算是“下岗一族”,后来和我舅妈干点小买卖,赚不赚钱别人也不清楚,总之他只想占别人便宜,自己却“一毛不拔”。

从小到大,我不记得我舅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倒是记得他没少打我。隐约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站在板凳上通过窗户往楼下看,姥爷见状便提醒我危险,叫我即刻下来。可我舅竟不由分说地上去一脚,把我从板凳上踢下来,板凳被踢飞,我的腿上也划了一条血印子。我当然被吓哭了,可我舅不仅没有愧疚感,还说道:“看你长不长记性?”

最开始的时候,我舅、舅妈和姥姥姥爷是住在一起的。姥姥家一共就两个屋,姥姥姥爷带着我住一个屋,我舅和舅妈住另外一个屋,后来我小弟出生了,也跟他们住在那个屋里。在我的记忆中,我舅和舅妈的屋子我是没有权利进去的,因为怕我“祸害东西”。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好像是姥姥让我和小妹把什么东西递给我舅,当时我舅在他自己的屋子里,我和小妹走到我舅屋子的门口,站在屋外跟他说话,我舅走过来把我手上的东西接过去,而我和小妹始终是站在屋外,我舅并没有让我俩进去。当时我大约10岁,小妹4、5岁吧。很多年以后,我和小妹提起这个情景,小妹说她没什么印象了,但对我来说,那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我最恨我舅的一次就是在高考前2个月我剪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那件事使我彻底恨上了我舅。那天晚上,我看到姥姥和我舅出来找我,心理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风骤雨”。我舅快速跟我上了楼,他进屋以后,我今生都不会忘记那天的场景,他不由分说地上来打了我两记耳光,打我右脸的时候,我的左脸撞在了墙沿上,顿时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充满了我的双脸。这时姥姥也进来了,制止了我舅的行为。后来,我舅说了什么,我姥说了什么,我全不记得了。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吃饭,但我丝毫不感觉饿,我一夜未睡。

第二天,我便向姥姥提出想搬去二姨家住,我记得当时我哭着对姥姥说:“如果我还住在这儿,就会看到我舅,那我就肯定考不上大学了!”姥姥看到我肿起来的左脸和充满泪水的双眼,答应了我的请求,就这样,我搬去了二姨家。感谢上天这样的安排,使得我在高考前最后的岁月里得以轻松快乐地生活,正是这样的生活使我有机会考上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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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十一年的人生历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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