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副行长从他办公室的门后面勾出头，眼睛机灵的向走道两边警惕的扫了扫，对我招招手，压着声音仿佛怕被人听到似的，说，“你过来一下。”

说完，他忙又将半秃的头顶迅速的缩了回去。

我们是家城市银行，一家支行只有一正一副两个行长。正行长就是刘一梅那个冷 艳高贵的大美女，副行长就是这个秃了头的中年男人，叫郑志宽。郑志宽今年四十多岁，是这家银行的元老，改制之前就在这里工作，任副行长一职已经三年多了，原行长两年前退休之后他本应该顺理成章的扶正，可惜行里搞什么竞聘制，他输给了外来户刘一梅。在刘一梅手下干了两年多，明着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暗地里却给她使了不少绊子。我们行里稍微老一点儿的员工都知道，这个秃瓢满肚子都是坏水儿，贪小便宜、爱沾女员工便宜、任人唯亲甚至嫖赌的毛病都有。

两个领导貌合神离暗中相互拆台，我们这些小员工有时候也得敌我分明站好队，行里的那几个领导都是分着派的，老员工也都有自己的主子。不过我这个普通小兵现在还是孤魂野鬼，暂不属于任何门派，我也不想去趟这些浑水，免得死的很难看。

可是对行里的大小领导必须都得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不然得罪任何人他们够可以给你小鞋子穿。

“郑副，您叫我。”

“关上门。”郑志宽见我进了办公室忙摆着手让我关门，他手里端着他常用来喝茶的白色瓷杯，里面是刚泡好的热茶，递给我，“小梁，你小子最近表现不错啊，我正准备向上面申请，给你弄个奖励呢。”

郑志宽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感觉很像当年部队的首长拍着新兵蛋子说‘小鬼’的样子。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都是领导教育的好，没有郑副英明的指挥，我们小兵有劲儿也没地方使。”我顺口拍了拍他的马屁，这招儿对一个一心想上位的人来说很好使。

“你小子有前途，招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说过。”郑志宽笑了笑，话锋一转，低声问我，“刚从刘行长那里出来？”

我点点头。

他期待的看着我，小眼儿迷成一条线，等我继续说，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让你去接受万安贷款的事儿？”他低声反问我。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