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过这样的错觉最多也就是几秒钟，你还得从幻想回归到现实中。从监舍到生产车间，要下一个72阶的台阶，坡度相当大，如果赶上下雨或下雪的天就不让从这里过了，怕出危险。当时的中队长称之为“杀手”，是因为他是从老监狱过来的，以前这里是一个农场，在七几年的时候，从F。J搬到这里来的，在没修新的监舍之前，老队长说条件是相当艰苦的，天天干完活之后就在院里的一个水池子里洗洗，几百个人洗一小池子水，天气一凉，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洗了，而且当时住的是平房，夏天热死，冬天冻死，并且当时的管理是相当的混乱，所以造就了一批被犯人称之为“杀手”的队长，一般都是五十岁左右的，都是经历过老监狱时期的队长，估计不狠的都当不了对长。当时我和刘中队长发生过有限的几次冲突，中队的犯人几乎全怕他，但是我不吃他那一套，我感觉只要我做的对，我就和他对着干，他嗓门大，我比他的嗓门还要大，如此两回，再有什么事他就不找我了，知道我是刺头儿，他就直接找配合我的那个人，相当于副带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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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去挨骂的，生产进度慢了，或者质量有点问题了，把他骂个狗血喷头，然后他回来之后再传话给我。这种情况也不多，从我干上带班，几乎就没有过让他为难的时候，我挺配合他的，他说什么时候结束，基本上都是提前完工的，而且质量上也有保证，几乎没有出现过返工的现象。所以刘中队长，对我还是比较视重的。后来有好几次他让我当大组长，这个大组长就是管理整个中队的生产调度等等，我嫌累，所以我没同意。在长毛绒玩具干了半年多的时候，又没有订单了，我们在屋里休息了有一星期。这里的规矩是每星期休息一天，但是不知道哪天休息，也许到月末连续休息四天，也许连着休息两天，再干活再休息两天，总之就看生产的进度而定。出工的时间就是从早晨六点半到晚上六点半，每星期有三次加班，加到九点。每个人每月能拿到几十元的劳动报酬，刚好能够买烟的。买烟也是分级别的，A级是两条，B级是一条半，C级是一条。享受A级待遇的，是快要被释放的和一些宽管级的，这里管理分级，分四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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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代表严管级，是不允许买香烟的，而且每个月的购物只能买日用品，不允许买食品；黄色是普通级的，香烟允许买一条，食品允许买120块钱的；浅绿色是宽管二级，香烟允许买一条半，食品允许买180块钱的；深绿色是宽管一级，香烟允许买两条，食品允许买260块钱的。一般刚进来的人，关过严管的，都是红牌，新收过两月之后就可以换黄牌；减过刑的，和拿到当年积极分子的，以及余刑半年以内的，都是宽管一级，剩下的就是宽管二级。这种分级方法也就实施了一年左右，以后也就不再实行了。在休息的时间里，就是斗地主，80分扎金花，而且都是赌香烟和食品的，我会打扑克都是在这里面学会的。再有就是看电视了。监狱里有卫星天线，看的都是卫星频道，偶尔还可以看看凤凰卫视之类的看看。不像我刚去的时候，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因为当时只能收三个台，中央一套，A。H卫视和监狱的教育台，看的我是天天不想看电视，因为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教育台就是监狱长讲话，可能十几分钟也有可能一两个小时，到这时候你就必须得看，队长挨个房间的查看，就和政治教育一样，不得已而看之。过了几个月之后就能看几十个台了，各个台的卫视台也都能看到了。每年的国庆节有一个和监狱对口的职业学校，会组织一批男男女女来监狱会演，犯人自己再组织一点节目，在大操场的一个舞台上，弄的还挺隆重，那帮人表演的节目可以说是在监狱外面的人，不花钱请你去看，你可能都不去。但是在里面就一样了，只要有女人表演的节目，不管你表演的怎么样，都会喊好，连着起哄，叫好声此起彼伏。而且节目结束之后还会放礼花，都是成箱的礼花，每放到天上一个烟花，底下就会有人喊：“鸡腿没了”或者“大排没了”“唉，一箱鸡蛋又飞了。”等等之类的话。只要演出过后的一段时间里，伙食会相当的差，大家自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