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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月底的接见日,我妹妹给我带来了一堆银翘片和板兰根,我当时还纳闷,怎么会给我带这么多药呢。我妹妹说:“现在外面人都买这些东西,我也给你买了点,你留着吧。”结果没几天之后,非典彻底暴发,我才知道这个东西可有了大用。当时我们还挺高兴,心想这下子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来不了活了。哪想到活照来,只不过司机不进来,队长直接把车开进来,卸货,装货,再把车开出去。当时控制的也挺严,队长一值班就是半个月,再换另一拨队长进来。换的这拨队长已经在办公楼观察半个月无恙了,才换进来。所以这帮队长们相当于一个月才回次家。非典期间,做的最好的可能就是监狱了。因为没有听说有一个监狱犯人得非典了。也没法抓的不好,本来和外界的人接触就少,而且只要有一个得了,估计后面得的人就得一批批的了。不管外面非典多严重,里面的生产照样进行。这个时候监狱已经改变的有点规模了,打人的现象很少见了,管理已经相当严格了。在五月份的时候,转过来一批大刑期的犯人,都是一些判了无期的,十五年的,而且在以前的监狱都不干活的,混的不错的人。当时每个中队都分了几个,这些人可能在来的时候就商量好了,分下来的时候没一个干活的,而且带头和队长顶撞,最后监狱长使了个很缺德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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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时监狱里的菜刀还有,监狱长让手下的找人,给几个折腾最厉害的人的个人物品里放了几把菜刀,随后让防暴队的人给抄了出来,当时就直接关了十六个人的严管。人们想这事可能也就这样了,杀杀这些人的威风,没想到监狱长把事情弄的这么大,最后全部移交检查院,罪名:预谋暴力越狱。不到两个月,全部给加了刑,最少的一年半,最少的三年。本来有的人都快被放出去了,你说这帮人冤不冤?当时我那儿分来三个人,有一个是残疾人,他们分下来之后我就说了:“最好是自己想办法,在一个月内,你们是自己找人也好,还是想办法也好。如果一个月之内解决不了,那就规规矩矩的干活,要不你就和队长折腾去,队长说不让你干你就不干。这一个月之内我不会管你的,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倒。”最后这三个人还是自己想了办法,也没干活。到了七月份,我和胖子终于干了起来了。最后是我和胖子都被送进严管。从严管出来之后没多久我就到了出监队,在出监队就是吃饭睡觉,不干活,在这里养上一段时间就等着回家了。写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我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写出来,能写的就全部写出来了,不能写出来的也就真不能写出来了.在2003年的八月十五,我终于获得了自由,踏上了阔别已久的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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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监狱的大门外,感觉外面的世界真好,空气都那么新鲜,天怎么那么的蓝呀,因为我出来时没有通知家人,所以也没有人来接我。我打了辆车就去了我妹妹家,一路上我的眼神都不够用了,看哪都感觉太新鲜了,变化太大了,到了地方我傻了,我妹家完全变样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了,马路宽了,以前的建筑物也不见了,路也找不到了。最后没办法,找了个出租车司机借了个电话,给妹妹打了个电话,接通了之后,我告诉妹妹我已经在他们家附近了,把我妹妹给吓了一大跳,当时就问我:“你跑出来了?”(因为我在劳教时逃跑过一次,所以以为我又逃跑了)我说:“没有,到期释放了。”我妹这才把心放下来,问了我具体的位置,告诉我怎么走,我就到了她家。当时她家住的还是平房,进了院之后,就看到了小外甥,那时候他刚两岁多。感觉小孩真好玩,圆圆乎乎的,我先抱过来了亲了一顿。听他喊着大舅,虽然声音还不太清楚,但是心里感觉真的是舒服。进屋聊了一会,妹夫说:“我带你洗个澡去,然后咱炒菜回来吃饭。”说完就开着摩托车带我去了洗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