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吴刚先厉声对我说:”你刚来的就敢这样呀?是不是挺有心气想折腾呀?组长说你都不听.”我说:”我犯头疼病了,正难受的要命呢.我只是干完了活在旁边蹲了一会,又不是没干活,他不问轻红皂白的上来就打人,我十年要是天天都这样过的话,不就成怪鸟了?还不让人当欺侮死？”吴刚没说什么只告诉我先出去.我在外面越想越气,去料场找了一根铁棍,准备等他们出来用这个和他们干一架.不知道让哪个老兵给看到了,就告诉了吴刚,吴刚出来之后冲我说:”你没完了是吗?他们又没怎么样你,你想进严管还是想怎么样?把铁棍扔了,让屋里待着去.当时我想想也是,我真要是把他们给砸了,不是真给自己找麻烦吧.毕竟我刚来，还是老实点的好。所以我就顺坡下驴,趁人不注意机会把铁棍扔了.这时候听见吴刚骂那两个人:”你们两个人TMD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吧?你们不就是人家的跨下之物吗?让你们管人都不会管,要是都像你们这样管不就都乱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两个人就给我滚蛋,到前面去干活.”骂完他们之后把我喊到屋里,跟我说:”你少管也待过,劳教也待过.但这是监狱,你年轻也不大,别那么大的冲劲,要不总有一天会吃亏的.现在不像以前了,以前谁要是减刑会被人笑话,现在是都争着抢着减刑,你也要好好表现.你脑袋疼先看病去吧.”然后喊了一个老兵把我带到了工区的小卫生所。

(23)

说卫生所好听点,其实里面就一个犯人当大夫,也就是给人们上上药,换换药,打个针之类的.药也就是止疼药和四环素,最好的估计就是氟哌酸了.他问了我的情况,给了我几片止疼片,告诉我如果不见轻再去医院看.就这样就把我们打发回去了.我回去之后也不用干活了,就坐在更衣室里,上料是两个小时一换班,两个人一班.轮到阿贵进来的时候,他小心冀冀的凑过来问我:”怎么样了?好受点没?”我当时这个气呀,从和我他分到一起后，我就根本没拿正眼看过他一眼，他有的时候小心的向我示好，我就装没看见，一点不想理他。这时候我的火气一下子顶脑门子了，心想要不是你,我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吗?所以当时就用手把他脖子卡住了,真有弄死他的想法,把阿贵吓的脸色都变了.央求着我说:”李哥,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把你连累的不轻,你打我骂我都行,我真不是故意的.”说着说着,他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我生气归生气的,但也不能真的把他弄死.只是把手松下来,不再理他.从这以后，我们两个人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一句话也没说过. 我拿他当空气，他也不敢再轻易凑到我面前来。晚上吃饭时,大亮和来子把我喊了过去，对今天下午的事表示了一下歉意，让我别往心里去什么的，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们．我当时心里是严重的鄙视这两人，但是表面上是一点没带出来．只是表面上客套了几句．在过新收期间的一个月内，基本上没什么事情，也就那么过去了．

（２４）

等到整一个月的时候，吴刚把我们几个人喊了过去，给我们分配工种．他告诉阿贵：＂你这种Ｂ养的人，去给我拉铁水．你ＴＭＤ太缺德了，把人祸害的不轻，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就让你拉一天铁水。你甭想干别的！.＂我瞅了一眼阿贵,只见他的脸当时拉的比驴脸都长，但也不得不去。安排完阿贵后吴刚又让另外两个人去上料，我被分到了炉前开炉眼，他对我说：＂你年纪小，刑期也不短，先练练去吧．＂当时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知道这活不好干，但也只能是先答应了他先干干看，不能直接驳了吴刚的面子。然后炉前的组长叫大海的把我领过去，给我指点了一下,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新到炉前的人，先从拍泥窝头开始，就是拿一块黄泥拍成窝头形状的，因为黄泥很硬，而且只能用手掌去拍，干一会还行．拍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已经拍不下去了．一只手已经肿起来，成馒头了。我狠心把乳胶手套一摘，就直接去找吴刚了，我对他说：＂吴哥，我干不了这活．我脑袋疼，炉前太热，一热更疼．＂我估计吴刚当时也猜到我是什么意思了，他打量了我几秒告诉我：“你先去上料吧．”当时车间还有两个好的空缺，一个是保全组长要走了，正好缺一个人，还有一个就是开天车的，也要准备上一个人．我当时就想奔这两个工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