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五很麻利的跑到号长身边,给号长把烟点着了。只见号长很享受的样子,闭着眼睛,猛吸两口,然后转交给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接过后再猛吸两口再交给下一个人,一直到手实在无法拿着这个“烟”,烫嘴了,才将其扔掉。这只自制的“香烟”,能享受到的也就是四五个人。其他的人是根本没权利享受的。当时的看守所是不安排干活的,一天就是坐在铺上,互相吹牛。聊到中午开饭。中午送饭车推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熟人,仔细一看竟然是我家的邻居,他可能是有关系吧,所以判了两年,留在了看守所。因为是邻居的原因,所以中午还多给了我三个窝头,还对号长说要对我多照顾。中饭后大家集体午睡,起床后又接着吹牛。然后又到吃晚饭时。当时看守所最盼望的就是能有人提讯,到时候好带几根香烟进来。好在屋里有两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所以大家还能有点共同话题,一起聊聊。在我进去二十多天的时候,被提讯了一回,回来以后号里的人告诉我,提讯我的人是法制科的。说我肯定是要被少管了。果然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外面的窗户喊我:“李正,收拾东西。”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哭着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过了一会门一开,门外停了一辆老式212吉普车,上车之后一个丨警丨察交给了我一张{少管通知单},上面写明了少管期限一年半。车缓缓的驶出看守所,我的心像石头一样一下子沉底了。
(6)
少管所的位置非常偏僻。车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只看到是一座高墙围起的院落。例行检查之后警车开进了少管所的办公楼。办完交接手续之后,我被领到少管所的入监队。大概半小时之后,来了一个狱警把我领走。少管所的建筑类型是呈口字型,东边是医院食堂,西边是教学楼,南北分别是监舍。我被带到了北边的监舍。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把我安排到了二大队的五组。一般的一个组是12个人,有一个组长,和上面所说的号长的意思差不多。在这个地方要住上一个多月,才能结束新生培训。
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感觉很平常。可能是因为刚进入到这个环境当中,无法适应,胡思乱想,根本睡不着,再加上天热。大概过了12点才睡着的。感觉眼刚合上就感觉有人喊起床。后来知道新生犯的规矩是早晨四点起床。起床后洗漱,打扫卫生。少管所的擦地就是一种折磨人的方式,因为地面全都是很粗糙的水泥面,把地面扫干净后,在地面倒上半包洗衣粉,倒上几盆水,然后开始用编织带摩擦地面。因为洗衣粉遇水起的泡沫非常多,所以擦一遍地,最少也要用两个多小时。吩给我的任务是往外倒脏水,由于水房使用的人很多,号长就让我把水倒在狱警专用的厕所。我感觉倒一下水很正常,应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我端着水跟着一个值班的,到了狱警专用的厕所,我很自然的就把水泼在了蹲便器里。发出了“哗啦”一声。还没等反映过来,后颈部就被狠狠的打了一下,当时眼前一黑,就蹲在了地上。大概过了有一分钟,我才慢慢清醒过来。这时候带我进来的值班人员说:“他妈的,你倒个水,要这么大声音。”当时心里很委屈,把嘴角紧咬着。我感觉这倒个水是非常平常的事,但是在少管所这里倒水是有规矩的,倒水不能发出声音。做卫生一直持续到早晨六点钟开饭,早饭是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在少管所吃饭,是有时间限制的,因为稀饭很热,从饭送到监舍到每个组,一人手里一个饭头,一片咸菜,地下一个盆,盆里有半盆很热的稀饭,组长站在中间开始数数,他从一数到五之后,不管你有没有吃完,这个饭必须要扔掉。很多人当时很不习惯,根本不可能吃完。但是如果数完数之后你还要吃,那肯定是要被挨打的。当时就有五六个人被提出警告了:下次不能再吃。但是对于那些“有经验”的人来说,这并不太难。一手拿碗在嘴边转半圈,转的同时,也张大嘴使劲的吸着碗里的粥,三四下一碗粥就进去了。然后把一个馒头两口就下去了。这时候号长喊的“五”也就刚落话音。
(7)
吃完了之后就开始了新生的训练,训练的内容就是走队列,正步走之类的。训练是极其严厉的。走的不好要被挑出来,轻的踹两脚,重的就要对着太阳拔正步,脚面放上一块砖头,砖头掉了或者是脚挨地了,都要被挨打。当时是七月份,地球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温度,就那么一直的练。一直练到吃午饭。一顿午饭平均到每个人大概是二两米饭,菜是黄瓜鸡蛋。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根本别想吃饱。吃完后简单的休息十分钟又开始新的一轮训练。一直训练到晚上六点吃饭。吃完饭后是放茅(上厕所)时间,撒尿一般是不限制时间的。但是大便就有时间限制了,旁边有一个专门数数的人,数到六,如果不起来的话,一脚就会给你踹到那,强行给你拉起来,甚至还要挨一顿打。放茅后有乘凉时间,把人全部拉到外面的空地上,能在那下会棋,聊会天。像我们这些新去的,只能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也干不了。七点钟就集合去看电视,看到九点就带回各组,准备放茅睡觉。这时候就有值班的人过来熏蚊子,怎么个熏法呢?
熏蚊子方法是用一个铁盆,把蚊香全部折断后放在里面,让盆里的蚊香全部燃烧起来,这样一来,屋子里二三分钟之后就全部充满了蚊香的气味,能够暂时的起到消灭蚊子的作用。因为一组是值班的,所以从二组开始放茅。放茅后一个人打半盆水放在屋里,准备第二天的洗漱。盆要很整齐的放在屋子中间,并成一条直线,牙具摆在盆的中间,毛巾搭在盆边上。这之后就准备晚上的点名,这是规定,每天晚上睡前必须要点一次名。从一组开始,按着顺序开始点名。点名的时候,组长喊一,屋里的其他人,按着顺序依次报数,一直报到12。组长说,某某组12名全部到齐。 这时候狱警拿起点名簿开始点名,喊到谁的名字就要答“到”,并向前迈出一步。等到全部点名完毕。中封门(就是监舍楼楼道口的一个大铁门)就关闭了。
(8)
这个时候,新去的人是不能睡觉的,要坐在床上学习,背诵监规纪律,坐的姿势要双手肤着膝盖,屁股的一半坐在床边,还要把腰挺的笔直,就和军人一样。坐姿必须要规范,时间长短要看组长的心情与否,组长高兴的话可以早睡一会,如果今天组长心情不好,就可以让你一直背诵下去。大约到十一点半左右。组长终于发话,睡觉了。但是,脱衣服也要数数,因为这是在夏天,衣服比较好脱,就一个半袖的衬衣和一条裤子。如果是在冬天的话,可就要麻烦点了。组长站在中间数四下,在这四下里衣服必须脱干净了,而且要躺在床上,下铺的还好说,上铺的几乎就是翻上去了,在这里时间长了,人人都练就了和燕子李三相媲美的功夫。因为脱不干净就肯定要挨打。睡觉的姿势也有规定,必须是脸部对着墙面,身体成直线贴到墙上,万一要是组长起来的话看到你没有贴到墙面上,那一顿“棒子炖肉”是肯定免不了的了。我刚进来的前几天,也免不了被来了两顿“棒子炖肉”。在这里,有委屈也不能说,也不知道能向谁说。只能心里默默的忍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