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动了动身子,脑子在慢慢醒过来。
我在哪里,是喝酒断片的人,第一个想法。
看到房顶和头上的灯,才想起在宾馆,在大圆床。
我动了动,伸手去摸身边。
这次不是摸手机,而是在摸她。
身边空空如也,我吓了一跳,坐起来,回想昨天的事情,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房间里就我一个人。
转过头,还有一杯水,放在大圆床的床头上面。
这水,肯定不是我自己准备的,应该是她给我准备的吧。我触手过去,水还是热的,心下稍安,想着她没走远。
果然,我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门吱的一响,开了,她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些东西。
我有些羞愧地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说什么好。
她扬扬手里的东西,说,这里没早餐,我去买了点儿,当地特色。
我看着她,有些愧疚不知如何说出来。
或是看出我我的心思,她笑了,说,你昨天晚上睡觉真不老实,一直挤我,这圆床不好,睡到边上腿不敢伸,怕掉下去,你又挤我,又磨牙。
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是宠爱的。
我从后面一下抱住了她,她挣了下,没挣开。
我低头,对她说,亲爱的,我欠你。
她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欠她一个充满仪式感的第一次,按我的想象,我们两个,应该是洞房花烛的感觉,买两支红烛,点上,倒上两杯酒,喝个交杯,然后慢慢亲吻,进入正题。
可是一切都坏在了醉酒上。
她又推我,说,时间还多,咱们是要一直往下走的,不急。
这句话,又让我的心动了动,抱着她的手,才松开。
我看了看她买的早餐,很丰盛,她指着说,这小菜,是给你开胃的,酒后胃口不好,这油饼你少吃点,我要了点儿小辣椒,摊主说这是他们特色,还有,这汤说是用鸡蛋冲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还有一袋奶,你先喝点,护下胃。
一个女人,真心关心男人的时候,是会让男人感动的。
因为她会想到方方面面,甚至,会恨不得动手喂你。在她的眼里,你就是孩子,需要照顾,理所应当要吃好。
当然,是要遇到爱的人,不爱的话,大家都对付着吃,也就是了。
我对她说,谢谢你,亲爱的。
是真心的感谢,我们两个没在一起吃过早餐,我往日都是几片面包对付一下,或者是门口随便吃点,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人可以这样被关怀,可以这样被关怀感动。
我慢慢吃,我要慢慢享受她关心我的时刻。
这些时刻,我都要记住,不能忘记。
可是,她突然对我说,亲爱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嗯了一声,一口油饼差点儿噎在了那里。
男女之间要说有件事,总是会让爱人的一方提心吊胆一下,总觉得可能会是什么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大事。
我装做镇定地咽下那口油饼,然后再装出匆匆忙忙吃的样子,说,你说。
她笑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我买了上午的车票,十点的车。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想想,她说好了今天回去,买票,在情理之中。
可这事,我想好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我不甘心。
我都说了是回复“女主角”,有人就回复女主播—这是看直播看多了,有人回复“女同学”—这是想女同学想多了,居然还有人回复“女老板”—这是什么鬼?都这么粗心吗。
还有人回复之后问,这谁呀,这么漂亮!嗯,是漂亮,我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和她长得很相似,但不是她,而是一个著名人物,一个带“家”的人物。
还有人回复,“男主角”,哈哈,我在考虑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的照片放上去,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朋友昨天说了,放上了第一篇郑州的爱情故事,这和我无关,我只负责女邻居。
—开始—
吃完饭,时间还早,她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她。
她笑着说,别闹,你喝酒了。
我说,就是因为喝酒了,我才想你。
然后不由分说,就将她推到了大床上。
昨天的那个吻的感觉,此刻又涌上来,十点的车,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没想到她却在推我,而且从力道上感觉,她不情愿。
我真的不想勉强她,软软地躺在了一边,她伏过来,硬要挤进我的一侧臂弯里,对我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你喝酒了。
我问,那你喜欢什么时间?
她笑,说,天光正好,温情四溢,美酒美食,还有,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张属于我们的大床。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低头看她,她恰好抬头看我,她抬头时,额上已经有了一些细细的皱纹,我的手按过去,替她抚平,她嘟了下嘴巴,说,嫌我了?
我笑着亲她,说,怎么可能?怎么都是好看的。
又胡说了几句,她坐起身来,说,我该走了。
早晨的风已经很凉了,出了酒店的门,我们两个拦车,却怎么也拦不到出租车。突然想起,这是县城里,出租车应该不太多,况且这个地方又不是太繁华的中心地段,自然出租车更少。
恰好,一辆电动三轮经过,问我们,走不走?
我看了看她,她笑了,拉着我的手,问,车站怎么走。
拉三轮的看了看我们两个,说,二十。
她说,包来回吗?
开三轮的男人眼神变得奇怪,问,你们不是坐车走吗?包来回,三十。
她说,十块钱,包来回。
男人连说不行不行,没想到她说了句,这离车站走着过去就半个小时,十块钱也不少了。
没想到她还这么会讲价,我总以为,她柔柔弱弱,或者我们两个在一起时,总是我来照顾她,也就看不到她的这一面。
但想想,她一个人带孩子,任何事情都要应付,讲价,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样想着,我突然又莫名地生出一种怜惜出来,以后的日子,有我,我一定要让她重新做回那个柔弱的小女人,有什么事,我担着。
后来我们两个上了三轮,并排坐在后面,她笑了,说,第一次和你坐三轮。
我说,不仅三轮,大巴,火车,飞机,船甚至是自行车,我们都要去尝试,都要去坐一次,我想和你尝试任何事情。
她轻轻捅了我一下,看了看前面的三轮车主,我们小小的包厢里面,他自然能听到我们说的话。
我突然心血来潮,扳过她的脸,用力亲了一下。
三轮车主见怪不惊,说了句,你俩还怪亲呢。没结婚吧。
这也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中,带着些许祝福的味道,我喜欢。
我说,这是我的邻居。
三轮车主嗯了一声,说,女邻居,女邻居好啊,离得近,好办事。
太直接了,我看到她的脸红了红,说了句,师傅,别胡说。
我大笑起来,开三轮的也大笑起来,其实,我想用这短暂的欢愉,来掩饰将要到来的小离别,以及,没有得到的小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