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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心事重重,走走停停的下山,脑袋里飘来飘去尽是小蟹的影子。我实在不知道,若不是纯子的无意提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小蟹做的这些事,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走出山门,天色已晚,我就在附近找到个小旅店住下。

吃过晚饭,胖子的电话来了,张口就问我是不是不在深圳,我说是啊,怎么了?那边静了一会,才跟我说小蟹辞职了,我惊的一下子蹦起来,忙问怎么回事,胖子说你自己问她把,然后无声的挂断。

我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拨通小小电话。

耳听的那边音乐响了半天,才有一个孱弱的声音说:“喂,小海吗?”

“嗯,小蟹,听胖子说你辞职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

“那是怎么了?做的不开心?”

“嗯……”

“为什么呢?”

“……”一阵沉默。

我又说:“公司里那么多同事,天天那么好玩,有胖子,有纯子,你有什么不开心了可以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你不在,我就不开心。”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过了一会,我才柔声劝慰到:“小蟹,那你也不能辞职呀,你做事总是这么冲动,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下呢?你现在的工作这么顺利,前途又那么好……”

“小海……”小蟹轻轻打断,“我是个很傻的女孩,我做不到像你们那样能把不开心藏在心里,我真的做不到,我也有试过让自己变的很忙,也试过去找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做,我试过很多很多,全都没有用的。那种不开心是嵌在心里的,不是你不去想就能忘的掉的。小海,也许你认为我这是冲动,而且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一份工作做的不开心可以丢掉,但有些东西,丢了你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默默点了一根烟。

小蟹接着说话,语气变的轻柔,像在喃喃自语:“还记得我小的时候,那时候很喜欢花,有一天我发现楼下草坪上开了一朵野花,白色的,小小的,很好看,我就蹲在那里静静的看,后来要吃饭了,妈妈才把我拽回到屋里。结果那天晚上下雨了,下的很大,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出去,发现那朵花已经被雨浇死了,我就哭着打我妈妈,说为什么不让我多看一会……后来整整一个礼拜我都没理我妈妈……再后来长大了,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能想起那朵野花,我总是告诉自己,说谢菲啊,你的感情就像那朵小花一样,碰到她开花了你就要去珍惜,否则的话,过了一个晚上,说不定就被雨冲走了,就在也找不到了……”

我静静的听着,彷佛眼前出现这样一副画面:一个头扎蝴蝶结的小女孩,穿着雪白的裙子,蹲在草坪上默默看着一朵小花发呆。突然一阵大雨浇下,女孩跪倒在地,用瘦小的身体帮花挡住雨水,雨越下越大,雨珠顺着女孩脸庞一滴一滴落到花儿旁边的土里,女孩浑身湿透却始终带着灿烂的微笑……

过了好一会,我才小心问到:“小蟹,你知道我这次离职的原因把?”

“知道,是因为……江小琳。”

“那……你介意吗?”

小蟹静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小海,你喜欢谁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喜欢谁……”

两人再次沉默,手机听筒里只是传来彼此轻轻的喘息声,偶尔夹杂着无线电波滋滋的声响。

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映出阳山挺拔的轮廓,一片柔和的月光透过吊桥直泻进谷,蒸腾出一片烟雾。烟雾中似有一个嘴角含笑的脸庞,脉脉不语,守望阳山。

良久,我才轻轻的说:“小蟹,我明天就回去,我要见你。”

“嗯……”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睡醒,我一看表已经11点多了,暗骂一声该死,赶紧跳下床跑去洗漱。也都怪自己,昨晚上心情激动睡不着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定个闹钟呢,这下醒的这么晚,看来回到深圳也要到下午了。

匆匆结了帐,我背起背包就往阳山上跑,一边心想,等下回到深圳,小蟹见到我送她的礼物也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想着想着,自己跟着也激动起来。

气喘吁吁的来到山顶,一眼就瞅见那个照相的小孩正扛了牌子四处晃荡,我径直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说:“小兄弟,帮个忙,那张照片卖给我把。”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我不在啰嗦,直接掏出一张老人头递到他面前。

男孩看看那一百块钱,又看看我的钱包,扔是摇摇头。

我又掏出一百递过去,男孩犹豫了一下再次摇头。

我再加了一百递过去,男孩咽了口唾沫,还是犹豫着说:“老板,你……”

见他这幅模样,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男孩赶紧拉住我,“好好好,卖给你。”说着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钱,然后就去撕照片。我连声提醒,“你慢点撕,别撕坏了。”

拿过照片,我又朝着卖锁的林伯走去。

林伯正趴在他的小桌子上打盹,我过去敲敲桌子,说:“老板,买把锁。”

林伯抬起头,一看是我,满脸堆笑着说:“咦,老板是你啊。”

我没理他,掏出二十快钱递过去,挑了把跟昨天见过一模一样写着永远幸福的锁,说:“帮我刻个字。”

林伯笑眯眯的接过锁,说:“好,再加三十快钱。”

我一愣,“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说二十吗?”

老头大嘴一咧,露出满口斑驳的黄牙,说:“一把锁是二十,刻字是另外收费的,三十快。”

我一惊,心说你这坐地起价的本事都赶上阳山般巍峨挺拔了,刻字比锁都贵?但一时却找不到话说,只是气的抻脖子瞪眼的。

林伯接着又说:“老板,你要想省钱不刻字也行的,我给你钥匙。”

我鼻孔向天哼了一声,懒得跟他理论,又掏出三十扔过去,说:“刻个菲字,草字头加个非常的非。”

林伯笑着接过钱,拿出一根怪模怪样的连着电线的笔开始刻了起来。他一边刻我一边在旁边嘟囔:“你好好刻啊,别刻的跟个毛毛虫似的。”

等他刻完,我拿过来瞪着眼睛横七竖八的瞅了半天。你说一个那么简单的“菲”字,不是横就是竖的,这老头愣能给你刻的像张蜘蛛网一样的歪歪扭扭。不过又一想,算了,以前他刻的“海”字一样的曲里拐弯的,这个“菲”字也挺搭配。

把锁往兜里一塞,就顺着铁索往吊桥中央走去。

终于找到那把一模一样刻着“海”字的锁,我握在手里,只觉心里一阵甜蜜,于是郑重的掏出锁和小蟹那把锁在一起。心说,小蟹啊小蟹,这次我可一定要把你给锁住了。锁完正要走,想了想又掏出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扭把钥匙别断,又摸出块口香糖放嘴里嚼软,然后使劲塞进锁孔,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一切做完,我才满意的起身,把断了的钥匙朝远处用力掷出,阳光下一道亮光一闪而逝,我知道,这把锁,再也打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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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妞启示录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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