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她嘴角一弯,含泪的双眸里满是执拗“我没做过”
“我只是爱他,哪怕他恨我、怨我、恨不得我死,也从未动摇过。”
楚清婉心中愕然。
沈思茵这个少帅夫人,她曾因她的病对她有些怜悯同情,但,却从未喜欢过。
她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曾经的恶毒、算计。
而是因为她的畏畏缩缩,在萧少帅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畏缩、怯懦的。
可此刻,她眼中那个畏缩、怯懦的沈思茵,却唇角带笑,脊背挺直“萧宗翰恨我,怨我,我没办法解释,就算我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
“我在等,我以为只要我一直等下去,他终有一天会主动相信我。”
她的笑越发明艳夺目,嘴角的苦涩却深重“可是,我怕是等不到了”
浑身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胃部绞痛着,往外拉扯,沈思茵苍白的面颊上,细汗一颗颗渗出来,双手紧握,皮肤下的青色脉络肉眼可见
楚清婉眼底是一片复杂的神色。
她以为的沈思茵,卑鄙无耻、自私懦弱。
可眼前的沈思茵,却执着的犯傻、执着的令人心疼这个沈思茵,是她知道的那个沈思茵吗
“楚姑娘,听到这些,你满意吗你相信吗”沈思茵咬着牙,身体绞痛的颤抖,她却竭力忍耐,甚至扯出一个笑容。
楚清婉深吸一口气。
她看着沈思茵没有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反而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纸片。
这是什么
沈思茵没有接。
楚清婉将纸片往她手里一塞“这是我妹妹的主治医生,从西洋回来的,医术不错,人也不错。”
沈思茵低头,看着上面的联系方式,“多谢。”
“去看看吧,现在,我陪你一起去。”
沈思茵的眼底划过一抹自嘲“楚姑娘不信我觉得,我连这病也是骗你的”攥紧纸片,她脊背挺的笔直“不管你信不信,与我何干”转身便走。zt0g
但下一刻,身子却如同风中跌落的蝴蝶一样,坠倒在地。
医院中,入目的纯白。
沈思茵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便看到了在她身边站着的、一脸莫名神色的楚清婉。
“这里是医院”沈思茵的声音干哑异常,楚清婉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
“谢谢。”沈思茵接过水,抿了一口。
“你”
“你怀孕了。”一句话,石破天惊。
沈思茵手中的水杯砸在身上,水打湿了她身上的被子,她声音颤抖,却又隐藏着无法掩饰的狂喜“你、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是,你怀孕了,孩子已经四个多月。”真难为她,几次三番被萧宗翰刁难也没有出事“你不知道”楚清婉又问。
“不、我不知道。”沈思茵尚在狂喜中。
楚清婉看着她的神情,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开口“你保不住这孩子。”
“不,”沈思茵嘴角扬起笑,她抬眼看着楚清婉,眼神闪闪发亮“我要留下他”
“你疯了你胃癌晚期你根本生不下来的”楚清婉简直震惊。
一夜,时清欢只眯了两个小时。
楮家在荔城百年基业,楮世雄的葬礼自然不能疏忽,即使楮墨不在家,一样也不能省略。
安排各种事项,各种细节,都需要时清欢来做决定。
楮世雄被安放在房间里,已经请了人过来做基础的处理。
葬礼的日子定下后,还需要等待。
临近中午的时候,时清欢总算是松了口气,揉着酸痛的脖子。
“妈妈!”
景宝从门口窜了进来,到了时清欢跟前,却怯生生的止住了,眨巴着和楮墨一样的桃花眼,只不说话。
“景宝啊。”
时清欢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来的正好,试试这个……”她从桌子上拿起一顶红色方巾帽子,戴在景宝脑袋上,这是她刚才自己编的。
“好像大了……”时清欢把帽子取下来,“没事,妈妈给结紧一紧。”
景宝攥着小拳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妈妈,太太是不是死了?”
时清欢手上一顿,愣住了。
她抬眸,郑重的看着孩子。
“嗯。”
她没有多说,因为不确定,孩子是不是懂得死亡的意思。
“……”景宝眼眶一下子涨的通红。
“妈妈,太爷爷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跟景宝说话,不会再跟景宝踢球了!”
时清欢拧眉点头,“嗯。”
孩子,其实是懂的。
这就是死亡的涵义啊。
“哇……”景宝嘴巴一瘪,突然大哭起来。
这个孩子早慧,时清欢很少见他哭成这样。
所以,就越发心疼。
“景宝乖。”
时清欢把孩子抱进怀里,“太爷爷走了,大家都很难过。”
“哇……”景宝抽泣着,小身板都在抖。
“景宝上次竞赛,结果还没出来呢!太爷爷说,景宝、景宝要拿了奖,他带景宝去滑雪呢!哇……”景宝哭的很伤心。
小家伙难过的,不是不能去滑雪,而是,他的太爷爷,再也不会知道他竞赛的结果了!“妈妈,怎么办?
怎么办啊?”
景宝的伤心很直接,“景宝没有办法告诉太爷爷了,太爷爷听不到了!哇哇……”“不会。”
时清欢搂着小家伙,觉得自己很无力。
“太爷爷会知道的,太爷爷虽然不能陪着景宝了,可是,太爷爷会在天上看着景宝的。”
“哇……”景宝哭的撕心裂肺。
时清欢蹲下身子来,给他擦眼泪,“一会儿呢,会有人来给景宝量身材,我们要做新衣服,去送太爷爷的哦。”
景宝哭着,停不下来。
“景宝。”
时清欢换了个方式,“爸爸现在不在家,你是楮家唯一的男子汉哦,你要保护奶奶、还有妈妈哦,这样一直掉眼泪,可不行。”
“唔……”景宝一听,生生止住了抽泣,只是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景宝、呃……景宝知道了,景宝不哭!”
“乖。”
时清欢把调整好的帽子,给景宝戴上,“嗯,刚刚好呢。”
景宝红着眼,“为什么,是红帽子呢?”
太爷爷去世,不是难过的事吗?
时清欢拍拍他的脑袋,“只有景宝是红帽子,因为景宝是重孙子,是太爷爷的喜事。”
“哦。”
景宝郑重点头,越发觉得自己重要,挺直了腰杆。
“妈妈,景宝不哭,景宝是个男子汉。”
葬礼的日子定了下来。
时清欢去把这件事,告诉施南珠。
可是,刚推开房门,就听见里面咣当一声响。
“妈!”
时清欢心头一跳,立即冲了进去。
便看到施南珠倒在了地上,看她的样子,像是要从床上起来,坐上轮椅。
“妈!”
时清欢慌忙过去,想要将人扶起来。
奈何她力气不够,朝外喊:“来人!快来人!夫人晕倒了!快叫医生!”
一阵闹闹哄哄,时清欢和管家一起,将施南珠抱上了床。
“医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