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慕十瑜怔怔的，看着崔胜琴那张满是怒火的脸。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刚才已经紧紧护在怀里了，怎么还会摔烂了呢？
这糕点，这么脆弱。
“你不知道？”
崔胜琴抱着胳膊，冷着脸。
“难道，我知道？”
“不……”
慕十瑜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崔胜琴等的就是这一刻，“行了，这种东西，我是不会吃了，你自己吃吧！”
慕十瑜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怎么了？”
崔胜琴眼角一勾，“我让你吃，你没听见吗？怎么，还要我喂你啊？”
“……”
慕十瑜长到这么大，还是被人这样逼着吃东西。
她忍着眼底的潮湿，摇摇头，“不是，我自己吃。”
双手颤颤巍巍的伸向盒子，拈起糕点，塞进嘴里。一小口、一小口。
“吃这么慢？这么多，你要吃到什么时候？”
崔胜琴一脸的不耐烦。
什么？
慕十瑜惊愕，这么多，都要她一个人吃完吗？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吧？
慕十瑜到底是年轻，立时抬眸，瞪着崔胜琴。
“哟！”
崔胜琴看的是清清楚楚，“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在这里瞪谁？”
“……”
慕十瑜咬牙，敢怒不敢言。
“呵！”
崔胜琴冷笑。
“我叫你一声慕大小姐，你就真的以为，你是慕大小姐了？你别忘了，你那个爸，还不敢把你往慕家带！不过还是养在私宅里！”
崔胜琴微抬着下颌，很是骄纵。
“今天，就是慕长青站在这里，我让他一口气吃完，他也必须要照做！”
说着，朝着慕十瑜瞪了回去。
“给我吃！快点！”
慕十瑜压根咬的发疼，却只能拼命往嘴里塞，越来越快。
可是，即使如此，崔胜琴还是看她不顺眼！
这个小杂种，就是她的妈，害死了姐姐！这个仇，他们崔家永世不忘！
所以，对这个小杂种，崔胜琴是丝毫同情都没有。
崔胜琴恨啊，蓦地抬起手，拿起糕点，另一只手捏住了慕十瑜的下颌。
“唔——”
慕十瑜吃痛，皱眉，嘴里还含着满嘴的糕点渣滓。
“哈哈。”
崔胜琴心中一股恶意的快感，“别急，小姨喂你吃！”
话音未落，就将糕点塞进了慕十瑜嘴里。
“唔——”
慕十瑜更难受了，被塞的简直要透不过来气。
她直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唔，唔——”
崔胜琴十分痛快。
“吃，给我吃！说不了话了？真是，你不是嘴巴很厉害吗？小姨？就凭你，也配？一个杂种而已！还敢叫我小姨？”
慕十瑜被塞得，眼泪直流。
她想要求饶，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张口。
“听着！”
崔胜琴微垂着眼帘，目中无人。
那是一条人命！
“以我的身份，当真是不想这么折磨你，有失身份。可是，谁让你往我眼皮子底下钻？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妈，永远不要想得到谅解！”
崔胜琴说着，眼眶红了。
“小杂种，你别怪我，也别怪崔家，因为你们没有资格！你们活的好好的，可是我姐姐……却被你们害死了！”
崔胜琴手上一松，喘着气。
指着慕十瑜。
“你们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当真以为往事可以揭过吗？不可能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着，闭了闭眼。
崔胜琴眼底潮湿，眼眶发红。
折腾了一阵子，她也累了。
抬手指着门口，“你滚吧。”
慕十瑜缓了缓，努力把嘴里的糕点都吞了下去。
她很清楚，崔胜琴的话，都是对的。
但是，慕十瑜能怎么办？她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
慕十瑜小小声，“对不起……”
“滚！”
崔胜琴爆喝一声，“对不起？你以为，这话有用吗？快滚！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弄死你！替我姐姐报仇！”
“呃，是。”
慕十瑜捂着嘴巴，几乎是落荒而逃。
在门口，撞上了容曜。
“……”
容曜诧异，低头看着慕十瑜。“怎么了？”
慕十瑜不敢抬头，她这样狼狈的样子，不想被容曜看见。
“没。”
“什么没？”
容曜自然是不信，首先，看到了她胳膊上蹭破的一大片。
蓦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样？”
慕十瑜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说话。”
容曜抬起她的下颌，猛地一惊……眼睛通红，她在哭。
“到底，怎么了？”
容曜蹙眉，“他们欺负你了？这是……他们弄的？”
虽然，他明白，崔家恨透了慕长青现在的家庭，可是，就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怎么来说都太让人诧异了。
“不是。”
慕十瑜摇摇头，“是我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
容曜不信，在崔家，什么样的地方可以把手摔成这样？
“我去问问……”
“别。”
慕十瑜忙伸手拉住容曜，可怜兮兮的摇头。
容曜怔忪，“难道，你不委屈吗？”
“……”
慕十瑜摇摇头，深吸口气。
“可是，大哥的母亲，确实是没了啊。我想，比起我的这点委屈，他们才是真正的委屈。”
容曜愣了下，她是这么想的？
要说，这个女孩，还真是单纯、善良的美好。
只是可惜啊，却偏偏是慕长青的女儿。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她要背负上一代做错的一切事情。
所谓父债子偿，没有人会认为她无辜。
崔家如此，包括现在的容曜，也是如此。
他们都恨，而慕十瑜，就是这个仇恨的突破口。
容曜顿了顿，握住慕十瑜的手，“走。”
那么一瞬，慕十瑜觉得，他是那么温柔。既是如此，那么，她刚才所受的一切，也都值得了。
车上，容曜给慕十瑜擦药。
“这两天，不要沾水，吃东西要注意，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容曜低低说到。
“哦。”
慕十瑜笑眯眯的，“那你记得提醒我啊。”
“嗯。”
容曜一抬头，看到慕十瑜微笑的模样。他有些心虚，她是真的没心没肺啊，上一刻还在哭，这一秒就已经眉开眼笑。
傍晚。
疗养院的林荫道上，步履匆匆。
慕九晟浓眉深锁，一边接着领带，一边问道“人在哪里？”
“在天台上。”
护士一脸战战兢兢，都不敢大声。
“嗯。”
慕九晟蹙眉，快步走着。
天色不好，已经刮起了大风，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慕九晟几乎是跑着上了天台。
空旷的天台上，慕九晟四处张望着，并没有见到齐齐的身影。
“齐齐？”
慕九晟慌了，喊道。
“齐齐！我来了！你在哪儿？出来见见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