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欢越发放轻了脚步，将餐盘放在了书桌上。

灯光下，霍想闭眼躺着，下眼睑上一层青灰……看来，是没有休息好。

时清欢一凛，他是故意的，因为……他不想要湛北清醒。

“师父。”

时清欢无声喃喃，眼眶有点红。

人格分裂……怎么会病的如此严重！

“嗯……”

霍想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锁。蓦地抬手，撕扯着颈间的领带。

“嗯？”

时清欢微怔，忙上前。

她伸手的瞬间，又犹豫了。已经知道了霍想的意图，她其实不应该靠近的。

可是，她放不下霍湛北。

时清欢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抬起手，伸向他的颈间。她想帮他把领带松开一点，这样，他睡的会舒服点。

他睡的舒服了，湛北是不是就会醒来？

手靠近的瞬间，蓦地，被扼住了。

“？”

时清欢一惊，错愣不已。

霍想瞬时睁开了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时清欢心跳加速，是害怕的。

“你……”

霍想盯着她，眉头渐渐蹙起，焦距落在她红肿的脸上。

“你的脸？”

时清欢一惊，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湛北？”

霍湛北蓦地坐了起来，双手靠近时清欢。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发乎情、止乎礼，这才是真正的霍湛北。

他这个人，永远是活的隐忍而内敛的。

“你的脸怎么了？”霍湛北浓眉深锁，心疼不已。

“是谁，把你的脸打成了这样？”

“没……”

时清欢眼睛潮湿，她此刻只是高兴，湛北醒过来了！还好、还好。

“怎么不说呢？”

霍湛北着急，“到底是谁？”

“……”

时清欢语滞，这话，要她怎么说？

四目相视，有太多的话，不言而喻。

霍湛北明白了，明白之后，心上猛的一揪，像是要碎了一样。

他蓦地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脸颊就扇了下去！用力的，毫不犹豫的！像是恨不能打死自己一样！

第1155章 我是个疯子，变态

“啊——”

这一巴掌，远远比霍想给时清欢的，要重的多！

几乎立时，霍湛北的脸就高肿了。

“湛北！”

霍湛北扬起手，这一次，被时清欢给拉住了。

“不要这样！”

时清欢摇着头，秀眉紧蹙，“你别这样！”

“清欢，你放手！”

霍湛北很痛苦，“我没想到，我能干出这种事！我怎么能打你？你放开我，我……”

“不是你！”

时清欢蹙眉摇头，“霍想不是你！”

“怎么不是我？”

霍湛北讥诮道，“我是个疯子！我的身体里住着个疯子！”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

“哈哈……”

霍湛北的笑声，都是碎裂的。

“我霍湛北，竟然打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我还是个男人吗？”

“我……”

他用力挣脱时清欢，“清欢，你放开我，我今天就打死我自己这个疯子！”

“不要，啊——”

挣扎间，时清欢摔到了地上。

“清欢！”

霍湛北腾的起来，匆忙跪倒在地。“清欢，你怎么样？”

时清欢坐起来，摇摇头。

只是拉住霍湛北，“湛北，我拜托你，不要伤害自己！”

霍湛北怔忪，“清欢，我变成这样，你还劝我？”

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我是个疯子，我是个变态啊。”

“不要这么说！”

时清欢蹙眉摇头，“不要这么说自己！你只是病了。”

“呵呵。”

霍湛北笑笑，薄凉冰冷。

“所以，我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不如……”

“不！”

时清欢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不要说了！”

她看着霍湛北的眼睛，“你也不想的，这不是你的本愿。”

她深吸口气。

“我和宋医生，都在想办法医治你，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要搬走，刺激到你……”

当然，还有她和楮墨见面的事情。

“可是，湛北，我希望你好，你明白吗？”

“好？”

霍湛北笑笑，眼眶也已经红了。

“治不好了！我就是个疯子！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我没有资格将你留在身边，我凭什么这么对你？”

因为，太喜欢。

这个答案，他们都是清楚的。

正因为爱而不得，霍湛北才会病。

“清欢，你放弃我吧！”

霍湛北深吸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现在就走！”

时清欢怔愣，她承认。

在霍想觉醒时，她害怕的的确想要逃走。可是，此刻她面对的是霍湛北啊。

如果她走了，对他来说，是不是一重更大的打击？到那个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

霍想会彻底占据他的身体和灵魂……

最后……崩溃。

“清欢。”

霍湛北咬着牙，眼眶红肿。

“你走吧！”

霍湛北拉着时清欢，“趁着我现在清醒，你快点离开！去找楮墨！让他好好保护你！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

时清欢含泪，连连摇头。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霍湛北灰飞烟灭！

她无法想象，他的身体还在，却被吞噬了本心和人格。

“走啊！”

霍湛北突然，爆喝道。

第1156章 真的爱着你

霍湛北赤红着眼睛，蓦地站起来，将时清欢拉了起来。

“唔——”

时清欢哽咽的难受，“湛北。”

霍湛北咬牙，死死攥着手心。

他其实是舍不得的，他怎么舍得？他因为这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事实上，他很珍惜，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卑微的想，只要能看一看她，就足够了。

可是，他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打了她！

他连头发都舍不得碰一碰的宝贝，竟然被自己打肿了脸！

“走吧！”

霍湛北含着泪。

“你以为，这样我会开心吗？”

霍湛北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清欢，我很痛苦！我不想伤害你！从我喜欢上你，我就发誓，这辈子要对你好！”

泪水从他眼角溢出。

“我知道，我没有楮墨有本事，我以为……我可以给你个安稳的家。但是，我……我自己把你推开了！”

时清欢捂住了嘴巴。

“那是我做过，最愚蠢的事情！”

霍湛北摇着头，“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请求你再回到我身边？”

时清欢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清欢，你听话，快走吧！去楮墨那里，再也不要被我找到！”

时清欢张了张嘴，“可是，你呢？”

“别管我了！”

霍湛北暴喝着，近乎咆哮。

“我已经是个疯子！我不正常啊！你觉得，霍想醒来，你还能走的成吗？”

时清欢语滞，她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湛北，你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