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欢愣了一下，浅浅笑道，“也不是多难的事，我只是会一些皮毛。”
在她过去的事情弄清楚之前，她并不想对其他人提起。
时清欢替唐绵绵包好手指，又去看楮墨，“楮太太手指伤了，你的伤……我也给你处理一下吧。”
“……好。”
楮墨双眸幽深，点了点头。
时清欢看了看伤口，秀眉蹙起，“伤口有点深，我要用棉签……往里洗一下，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楮墨挑眉，“没事。”
“嗯。”
时清欢点点头，拿起棉签往他的伤口里深，双氧水泛起泡泡，带着血水一起出来，看着疼。一旁的唐绵绵甚至不忍的闭了眼，不敢看。
时清欢拧眉，快速将伤口清洗干净，药、包扎，动作很是熟练。
她把绷带递给楮墨，“你自己缠一下。”
“哦。”
楮墨接过，乖乖的照做。
这边，时清欢已经取出了破抗针，她看了一下，这是破伤风免疫球蛋白，不需要皮试、可以直接注射的那种。于是，拆了一直针管，将药液吸出。
对着楮墨，“袖子挽去，把破抗针打了。”
“……”
楮墨愣了一下，清欢连这个都会？
时清欢生怕他觉得异常，笑笑，“我不会打，打疼了，楮总别嫌弃。”
“不会。”
楮墨笑笑，挽起了袖子。
时清欢凝神，闭眼想了想，而后在他胳膊摸了摸，定位在臂三角肌处，消毒、扎针……
期间，楮墨不由垂眸看着她。
清欢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不会啊，倒像是很熟练……当真是个专业护士的架势。可是，为什么呢？明明绵绵才是护士啊。他们当年相遇，是在延边的教会医院。
当时，他伤的很重。
被送到医院，据说都没有气了。
后来，队友告诉他，是个小护士给他做的人工呼吸……
这个小护士，是他一睁眼看见的唐绵绵……
思绪拉回，楮墨盯着时清欢。
这么巧吗？清欢这么多地方，和绵绵那么像、那么像……
她此刻给他打针的样子，和那一年在延边医院，简直无缝贴合！
时清欢浑然未觉，打完针拿棉球按着针眼拔了出来，“好了，摁一会儿。”
“嗯。”楮墨点点头，眸光深沉，含着太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那……”
时清欢收拾好医药箱，“我……走了。”
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时清欢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楮墨的视线，不曾离开，一直追随着她。
这些，唐绵绵全都看在眼里。
她咬着牙，拽了拽楮墨的袖子。
“嗯？”楮墨回头，看着她。
唐绵绵划着，“楮墨，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那么好看吗？”
这么明显的质问，唐绵绵心想，以楮墨的为人，一定会收敛的吧。可是，这一次，她错了……
楮墨垂眸，神色肃然。 !
他压根不在意唐绵绵生气这件事，而是说到。
“绵绵，你记得我说过吗？景宝是我的孩子……他身流着我大哥一半的血，那是流着我一半的血！”
唐绵绵愣住，脸色僵了僵。现在，楮墨是在教训她吗？
因为刚才，她拦着他去救楮景博，所以，他不满了？
“……”
唐绵绵慌了，刚才那点争风吃醋的心思，也没了。
她忙着划，神色纠结，“楮墨，你别生气……我不是不疼爱景博，我当然知道你对他视如己出，我是担心你，我怕你危险……不是有那么多人可以……”
“绵绵！”
楮墨蹙眉，打断了她。
“那么多人，可以代替我吗？你知道吗？景博不缺可以好好照顾他的人，他缺的是从心底疼爱他的人！”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楮墨叹道，“绵绵，我以为，你可以把景博当做自己的孩子。可是刚才，你显然……”
“楮墨。”
唐绵绵急了，慌乱的划，“你别这么说，我会努力的。我和景博都没有怎么接触过，他也不喜欢我……我想，以后时间长了，我和他会好的，我会和你一样，好好疼爱他。”
哎……
楮墨看着她，无声叹息。
这个话，他不知道能不能信。
其实，是不是真的疼爱，怕是光靠时间没有用。
想当初，清欢和景博第一次见面，他们好的像是亲生母子一样……
楮墨明白，对于清欢来说，如果要清欢在他和景博之间选一个……清欢一定会选景博！虽然，楮墨会觉得失落，可是却会更加感动。
因为，他需要的妻子，正是那样一个可以将楮景博视如己出的女人。
而绵绵回来了，她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见他不说话，唐绵绵越发害怕。
难道，他因为今天的事情动摇了？越发舍不得时清欢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
唐绵绵眼皮一耷拉，泪水掉了下来，划着，“楮墨，你相信我……我会改的，我不是对景博不好。”
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楮墨又心生不忍。
他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绵绵，别哭了……”
“……”
唐绵绵趁势扑进他怀里，哭着划，“楮墨，对不起……你别生气，别生我的气好不好，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这一生气，我好害怕……”
楮墨拧眉，他还能说什么。
是啊，绵绵除了他，当真是一无所有了。
楮墨点点头，“好。”
只是这以后，一家人怎么才能和好？
爷爷不接受绵绵，绵绵和景博的关系也不亲……
似乎，很难啊。
楮墨眉头紧锁，突然觉得很疲惫。
两天后，周末。
时清欢一早，下了楼，今天是她复诊的日子。
楼下，霍湛北的车已经停在那里。时清欢拉开门去，笑笑，“师父，等很久了吗？”
“没有。”
霍湛北看看她，“今天不去诊所。”
“啊？”时清欢诧异，“不去诊所？宋医生今天有事吗？”
“嗯。”霍湛北点点头，笑了，“他回老宅了——”
时清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宋医生回老宅了？师父，那……师父，我们？”
“对。”霍湛北肯定了她的想法，拍拍她的脑袋，“我们现在去宋家……英拿出病历，你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了。”
“唔……”
时清欢激动的捂住嘴巴，眼巴巴的看着霍湛北，“师父……”
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哎……”
霍湛北叹息，温声道，“不许哭啊……马要知道过去的事情了，答应我，不管好坏……你都要好好的。”
“嗯。”时清欢重重的点头，紧紧攥住手心。
霍湛北发动了车子，赶去和宋英汇合。
——
宋家老宅。
一边的巷子里，荀慧已经到了，事情，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她往巷子里走，在顶头，见到了刚刚赶来的唐绵绵。
唐绵绵从一辆出租车下来，身一件长款的连帽卫衣，她把帽子戴在头，脸还戴着口罩，遮挡的严严实实。荀慧见到她，愣了一下。
这么小心？果然，和她刚认识她时，已经很不一样了。
唐绵绵抬起手来，划着，“怎么样了？”
“放心。”
荀慧点头，说到，“已经都安排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