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稍等。”
办事员接过表格，拿着资料进去了。
时清欢坐在那里等，楮墨微微侧着身子，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看了……手心，便是越攥越紧！
办事员很快回来了，手拿了两个本子，红艳艳的烟色，看着好像多喜庆似的。
“给……”
办事员看了眼楮墨，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可是凶巴巴的。办事员顿了顿，把两个本子都递给了时清欢，“可以了，收好。”
“谢谢。”
时清欢接过，取走自己的那本，放进包里，然后把楮墨的那本递给他，“给，你的拿好。”
楮墨皱着眉，随手接过，往口袋里胡乱一塞。
时清欢站了起来，也没跟楮墨说话，转身往外走。
偏偏楮墨跟在她身后，“清欢。”
“……”
时清欢微怔，回头看着他，“嗯？有事吗？”
楮墨浓眉紧锁，喉结滚了滚，“我看你没有开车来，我送你回去。”
他用的是陈述句，带了点命令的口吻，似乎并不能让时清欢拒绝。
时清欢怔了怔，淡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行了，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扭头继续往前走，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楮墨怔在原地，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难以形容。刚才，清欢对他说谢谢了！他们之间，竟然客气生疏成这样！可是，他能怪谁？这一次，是他放手的！
放她离开，好像一块肉，活生生的从他身摘除了！
鲜血淋漓，痛的他失去了知觉。
门外，时清欢拦了出租车。
一车，时清欢所有的情绪都绷不住了。她蓦地抬起手，捂住眼睛。
眼底的潮湿，汹涌而来……
从此，她和那个男人的爱恨纠缠，此，都结束了！
脑子里，不由想起，第一次和楮墨在‘天人间’见面的情形……一直到现在……
泪水，终于是肆虐在她的脸庞。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姑娘，你去哪儿啊？哎哟，这是遇什么伤心事了吗？
司机师傅拿起一盒纸巾递给她，“给，快擦擦。姑娘，人活着，哪有不遇难事儿的啊，要想的开啊，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
“谢谢。”
时清欢接过纸巾，捂着脸颊。
“哎……”
司机师傅感慨着，“姑娘，不知道你遇什么事了，不过，你还这么年轻，没有什么不能从头再来的。”
时清欢点点头，深吸口气，“我知道，谢谢您。”
“嘿嘿。”司机师傅笑笑，“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哦。”时清欢吸了吸鼻子，“去恒阳。”
“哎，好。”
时清欢咬住嘴巴，克制住眼泪。不能哭，从此以后，她都不能再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在这世，她已经是无依无靠，她不能软弱。
时清欢轻抚着小腹，毕竟，这里面，还有一个，要依靠她的。
水清华庭。
姚启悦皱着眉，抬头看容曜，“把门开开啊！”
容曜为难，“姚小姐，这……没有墨少的吩咐……”
“啧！”
姚启悦着急了，“你还要等他吩咐啊？次他在里面，把胳膊给砸骨裂了，这还没好呢，这又把自己关里面了……你不担心？”
容曜皱眉，“姚小姐，随墨少吧，他心里难受。”
姚启悦不懂，“他到底怎么了？和时清欢的事情不顺？”
容曜沉默，算是不顺吧。不过，恐怕也顺不了了。这一次，和外力阻止他们不一样。
姚启悦还是不懂，蹙眉道。“这是什么稀的事吗？他和时清欢不是一直都不顺吗？他也没这样颓废啊？他不是说了吗？这辈子，他都不会和时清欢分开，而且我答应退婚了，我父母那边，我来解决，爷爷那边，慢慢来啊，一个大男
人，这么颓废做什么？”
蓦地，姚启悦耳朵贴到了门。
细细听着，不由皱眉，“坏了！容曜，里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他会不会把自己给弄死了？”
“啊？”容曜惊慌，这位姚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姚启悦急了，“你不帮忙是不是？好，我找锤子来，把这门给砸开！”
“姚小姐！”
容曜慌忙拉住姚启悦，“不用这么麻烦。”
姚启悦快要被容曜磨叽死了，跺着脚，“那你快点开门！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快啊。”
“哦，是。”
门是从里面锁的，容曜只好叫来管家，将门开开了。
“快点！”
门一开，姚启悦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楮墨！”
楮墨坐在健身垫，一手举着、一手握着刀，鲜血正从左边胳膊往下滴……
“啊！”
姚启悦吓得脸色都变了，惊愕的捂了捂嘴巴，“楮墨，你这是干什么？”
看看他手里的刀子，他这是……用刀子把自己的胳膊给割破了？
楮墨两眼平视着前方，眸光游离，仿佛什么也看不见。所有的情绪，也都掩藏起来了。
“楮墨！”
姚启悦眼睛一红，低吼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好歹说一声，行不行？这世，哪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非要自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次，他把自己的胳膊砸的骨裂，这一次，又用刀子割？
姚启悦也是急了，骂道，“混蛋！你还有什么招？还想怎么自残啊？你一次都弄完！省的让人提心吊胆的。”
看着他毫无反应，姚启悦抬起手，一拳头重重砸在楮墨肩膀，“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到底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楮墨，终于有了反应。
他默默垂下眼帘，盯着姚启悦。
嗯，确切的说，是她眼角的泪水，她……在哭？
今天，他和清欢离婚了，分开了。可是，清欢没有哭。她很平静的把离婚证交给他，然后，走了。
清欢不难过吗？可是，他很难过啊。
楮墨放下刀子，慢慢抬起手，凑向姚启悦的脸颊……嗯，是她的眼角。
姚启悦一怔，身子僵住了，顿时不敢动。楮墨，要做什么？
楮墨眼里看不到其他，只看到她眼角的泪水。想象着，这个时候，清欢是不是也躲起来，自己在哭？他是个混蛋！没错，他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不管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他是知道，清欢哭了，清欢一定是在哭。
楮墨的指尖，划过姚启悦的眼角，低低叹道，“别哭。”
“……”
姚启悦身子紧绷，直愣愣的盯着楮墨。他，是在和她说话吗？这么温柔，还带着伤感的楮墨。
她还现在一片混沌，后脑勺被猛的扣住。
楮墨掌心一用力，将姚启悦摁进了怀里……
“……”姚启悦下颌靠在他肩，惊愕的瞪大了双眼，这是……楮墨第一次抱她！
楮墨闭眼，在姚启悦耳边喃喃，“别哭……”
姚启悦呆愣楞的，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
却又听楮墨说到，“清欢、别哭，清欢、别哭。”
“……”姚启悦骤然攥紧了双手，心头难掩的苦涩。
原来，他是把她当成了时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