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是他一手养大的，可以说，他是最了解的孙子的人。能够让楮墨如此激动的，除了那个人……他想不出来第二个人。只是，楮世雄不肯定，难道说，这么些年来，他们一直有联系？
“十四。”楮世雄看着孙子。
“嗯，爷爷。”楮墨蹙眉，沉着脸。
楮世雄越发肯定了，“是……他？”
楮墨看了眼祖父，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点头，“嗯。”
“……”楮世雄虽然猜到了，可是看到楮墨点头，还是颇为震动，“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
楮墨摇摇头，“只是最近……”
他说的话不多，可是，楮世雄却都听懂了。他把最近的事情联系了一下，恍然道，“所以，你来海城……也是因为这个？”
“嗯。”
楮墨点点头，手机响了一下。
他划开看，是那个人发来的定位……约好的，要见面的地方。
嘁……
楮墨哂笑，他倒是很自信，难道他一定同意和他见面不成？
但，很无奈……楮墨还真的必须要去见面，除非，他真放弃了她的消息。
楮墨看向祖父，“爷爷，我约了和他见面。”
楮世雄失神，好半天才点点头，“哦、哦……那，你去吧。”
“嗯。”楮墨点点头，“那我走了。”
“哎……好。”楮世雄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看楮墨转身离去，突然又叫住他，“十四？”
“嗯？”楮墨回头看他，“爷爷。”
楮世雄眼有着慈爱和怜惜，“见了面，想听的听，不想听的……当他是放屁，好不好？你是楮家的当家，旁人什么都不是。记住了。”
“嗯，记住了。”
楮墨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哎……”
楮世雄绵长的叹着气，神色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下去。
姚启悦一直在边听着，听的是一头雾水，也不敢插嘴，这会儿才问道，“爷爷，您和楮墨，在说什么啊？楮墨，要去见谁啊？”
“……”
楮世雄看着姚启悦，好半天才拍拍她的手，“启悦啊，你喜欢十四吗？”
“……”姚启悦愣了一下，脸颊不自觉的红了，“爷爷。”
“呵呵。”楮世雄笑了，“喜欢对不对？”
姚启悦低下头，那样子是默认了。
“启悦啊。”楮世雄叹道，“十四从小没有父母，在感情也一直走弯路……你是我选的，这世，没有人我更疼他，我说你好，你是好，你要守着十四啊，十四……太苦了。”
姚启悦怔忪，她是愿意的，可是……楮墨，并不愿意啊。
——
楮墨开车，按照手机的定位，赶到了约见的地方。
楮墨抬头，看了眼……恒阳在东城的楼盘？约在这里见面，那个人是有多恨时劲松！
顶楼，楮墨推开门进去，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窗户边。
那么一瞬，楮墨的心脏猛然揪了一下。他有些意外，原来再见到这个人……心还会痛？他还以为，都过去这样多年了，早该麻木了。
哒哒……
楮墨一步步，踩在地。
听到脚步声，那人也迟迟没有回头。只在楮墨靠近时，才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来了。”
楮墨站在他面前，下颌紧绷，“见我，想说什么？”
蓦然，那人转过身来。虽然是白天，但这里还未开盘，那人的五官一半笼罩在阴影里，看不太清楚。
即使如此，楮墨还是猛然震了一下，心尖那股钝痛，越发明显了。
那人见到楮墨，也免不了吃惊，但许是年龄也阅历的关系，他楮墨要更沉得住气，不过短暂的片刻，短暂到让人几乎不能察觉。他便笑了，下打量着楮墨。
“你，长大了。”
楮墨蹙眉，嘴角一抹冷笑，“找我来，是为了跟我说这么一句废话？”
“自然不是。”那人摇摇头，“我想，你对我也没有什么感情……多见我一眼，你只会觉得烦。约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说。”楮墨已然不耐烦了。那人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付时劲松，对付恒阳？”
楮墨冷漠的勾唇，满是不屑，“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哦。”
那人倒是不意外，眼底毫无波澜，“那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够了啊。”楮墨已然相当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资格问我问题？”
“呵……”那人一笑，也不管楮墨是什么态度，直言道，“那个时清欢……你是真的喜欢她？”
楮墨睨着他，“和你有关系？你到底有没有要说的？不说我走了！”
说完，人已经微微侧过身子，是转身要走的意思。
“别着急……”那人却是说到，“听我说完时清欢是谁的孩子，你再走不迟……”
楮墨一愣，盯着男人，眉头渐渐蹙起。
——
从恒阳楼盘出来，楮墨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他人是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可是……他的魂呢？丢在哪里了！
楮墨脸色阴沉，牙关也紧咬着，薄唇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握成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要跟他说的……竟然是那样残酷的现实！呵，时清欢……他们之间，竟然是那样的关系！明知道，那人跟他说那些话，目的是要他和清欢分开。
这是挑拨！这是离间！
那人自然是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可是，楮墨悲催的发现，即使知道那人带着目的，他，还是受到影响了！他，真的还可以继续和时清欢在一起？
紧握的掌心，指尖隐隐作痛。
口袋里，手机响了一下。
是时清欢发来的信息，“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午我没什么事，你要是回去，我和你一起吃饭……你没空的话，我和苏染在外面玩，顺便吃饭。”
看着信息，楮墨能够想象，时清欢在输入这行字时的表情。
她的每个表情，早已经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蓦地，楮墨重重闭眼，将手机死死攥在掌心。
手机，又响了一下。
大概是时清欢没有收到回复，所以又发来了。
“你好像很忙，那我不打扰了……我和苏染一起。”
看完信息，楮墨喉结猛烈的滚了滚。他竟然，无视了清欢的信息！明明知道，她这是在向他服软、在向他示好，清欢冷着他好些天了，这是个很好的和她和好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去见她！
他的脑子乱的很，头一次对他们的未来产生了不确定。
楮墨车，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往哪里开。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他来了医院。
楮墨索性下车，去找楮世雄。
刚一进去，便听到里面一阵笑声。楮墨蹙眉，往里一看，是姚先生、姚太太，还有姚启悦在陪着祖父说笑。
楮墨犹豫了一会，还是进去了，“爷爷，世伯、伯母。”
楮世雄看了他一眼，“十四，回来了。”
“嗯。”楮墨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脸，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他年少成名，执掌楮家，喜怒早不那么容易显露出来了。
楮世雄揣测着他的心思，试探着说到，“正好，这个点了……我躺在床，也不能招待你世伯、伯母，十四，你陪着他们，好好招待啊。”
姚启悦一听，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楮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