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

时奶奶笑嘻嘻的，端着药碗进来了。

时清欢看了一眼，笑了，“奶奶，这个药……不是又是我的吧？”

“傻孩子，问的傻话。”

时奶奶瘪嘴，“不是给你的，还能端到你房里来？你以为奶奶糊涂了？”

“可是……”

时清欢皱了皱眉，闻到这药味，着实有些抗拒。

“为什么我每次来，您都要让我喝药啊，我又没有病。”

“哎？”时奶奶不高兴了，“瞎说什么？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药不是要生病才喝的……调理，调理知道吗？”

“可是……”

时清欢还是不明白，“我身体好好的，例假也很正常，哪里需要调理啊？”

她笑着指着药碗，“奶奶，要不这样吧？这药既然是补药，那您喝吧？”

“瞎说！”

时奶奶虎着脸，“药也是随便吃的？清欢，你听话……这是我特意从秦大夫那里给你求来的，你从小大伤、小伤不断，当然要好好补补身子，你现在年轻不懂，以后明白奶奶的苦心了。”

“……哦。”

没有办法，奶奶的一番好意，时清欢推脱不掉，只好端起药碗。

“喝，快趁热喝……凉了更苦了。”

“嗯。”

时清欢点点头，皱着眉，捏着鼻子，一扬脖子，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全部喝了下去。

“乖，张嘴。”

时奶奶笑眯眯的，往她嘴里塞了块冰糖，“甜甜嘴。”

“嘻嘻，奶奶最好啦。”时清欢含着冰糖，觉得也不是那么苦了。

时奶奶收了碗，摸摸时清欢的脑袋。

“知道你忙，但是也不要太晚睡……身体重要。”

“嗯。”时清欢笑着点头，“我知道，奶奶你也早点休息。”

“嗯。”时奶奶端着空碗，出了房门。

时清欢却皱起了眉头，心头有一种说不来的疑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她回到老家来，奶奶每次都会给她吃‘补药’？

仔细想想，好像是从五年前开始？

不对啊，奶奶说这个‘补药’，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可是，她的身体是从五年前开始，才虚弱的吗？时清欢想不明白，总觉得这碗补药，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玄机。

医院里。

荀慧终于醒了，还很虚弱。

她慢慢睁开眼，张着嘴，“十四……”

“慧。”楮墨守在她床边。

“十四……”

荀慧吃力的抬起手，够向楮墨。

楮墨蹙眉，明白她的意思。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胳膊伸了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十四……”荀慧眼皮一耷拉，眼泪掉了下来。“我好苦啊。”

楮墨拧眉，沉声道，“我知道、都知道。”

荀慧哭着，一个劲的摇头，“我为什么，会把人生过程了这样？楮御、楮御啊！如果楮御还在，我怎么会这么惨？我成了这个样子，以后下去，还怎么见楮御啊。”

“慧。”

楮墨眉头紧锁，拍拍她的手。

“你不要这么想，乐观点……如果大哥还在，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慧，你还有景博，只要活着，会有希望。”

“希望？”

荀慧茫然，眼角还挂着泪水。

凄迷的笑笑，“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希望啊？”

“慧。”

楮墨顿了顿，“为了景博，你和林鹏断干净吧！他有那么多女人，并不在乎你的。你一次次回去，也只是一次次被他侮辱！”

“十四。”

荀慧哽咽，无奈的摇头。

“我不想回去的，可是……林鹏那个畜生，他给我用药！让我了瘾，让我离不开他！”

“戒掉吧。”

楮墨眉头紧锁，沉声劝到。

“你还这么年轻，景博还那么小……你真的要一辈子这么过吗？”

“……”荀慧愣住，许久才摇摇头。

“十四，我不行的……我做不到的。”

“你可以的！”楮墨拍拍她的手，“想想景博……”

“不！不要提景博！”

荀慧捂住脑袋，拼命摇头。

“景博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母亲存在！老爷不会让我见景博的，不会让景博认我的！我这个母亲，对景博来说……算什么呢？这么多年，我没有抱过他、没有哄过他……”

说着说着，哭的厉害起来。

“啊，景博……楮御！楮御你怎么丢下我了！要是你还在，我和景博也不会分开，母子不能相认！”

“慧、慧！”

荀慧太激动，楮墨只能起来，扶住她。

“你才动过手术，不能这么激动！小心，伤口崩裂！”

“崩裂崩裂吧！”荀慧情绪激动，“我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用？丈夫早逝，儿子不能相认……十四，你让我死了吧！”

“慧！”

楮墨紧紧拉住她，低喝。

“你冷静点！听着！好好活下去，我会说服爷爷，让你和景博母子相认！”

“……”荀慧一怔，错愕的看着楮墨。

不敢置信，“十四，你……说什么？”

楮墨浓眉紧蹙，“慧，景博的病……需要你。他问我要妈妈！景博需要妈妈，你是景博的妈妈，没有人可以替代！是爷爷，他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我……”

荀慧激动的，嘴巴轻微颤抖。

“我真的可以……可以和景博，相认吗？”

“可以。”楮墨郑重的点头，“你们本来是母子，相认是应该的……爷爷很疼景博的，只要是为了景博，相信爷爷总会松口的。”

“……”

荀慧呆怔住，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自从离开楮家，这些年，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为了生存，她做了林鹏的情妇！

可是，林鹏是个变态，身边的女人无数……对她动辄是打骂，她多少次想要跑，最后却被他用药物控制了。

她以为，她这辈子这样了……

现在，楮墨把希望送到了她面前。

“十四。”

荀慧紧紧拽住楮墨，盈盈含泪。

“是真的吗？你会帮我吗？”

“是。”

楮墨点点头，敛眉道。

“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想看你这样……更何况，你是景博的母亲，虽然爷爷不承认，可是，在我心里，你是我大嫂！是大哥的遗孀。”

“……”

荀慧红了眼，泪水簌簌往下掉。

“十四，我想活下去，想要景博……叫我一声妈妈。”

“……好。”

楮墨喉结滚了滚，郑重点头。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你安心，先将伤养好。”

“嗯。”荀慧含着泪，点点头。

楮墨扶着她躺下，“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有我。”

“嗯。”荀慧点着头，闭了眼。

——

从医院出来，容曜等在门口。

“墨少，回去吗？”

已经很晚了，楮墨因为荀慧，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楮墨翻翻手机，拨通时清欢的号码。

不过，手机提示关机？

嗯？

楮墨蹙眉，怎么关机了？他现在很累，因为荀慧的出现，勾起了往事，他现在特别想要见到时清欢，想抱抱她、亲亲她。对他而言，时清欢是他的能量。

无论心情多么糟糕，只要见到时清欢，都烟消云散了。

“去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