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似乎还在耳畔响起，可是贾壮生却永远地离开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贾壮生再也回不来了，如今还留在身边的人才显得尤其重要，庄莫莫再也顾不得战离末是不是会误会她，一把抓住他没有受伤的手：“战离末，先跟我去处理伤口。”

战离末冷冷道：“松手。”

贾壮生是他带出来的，却没能把贾壮生带回去，战离末的心痛得抽搐，却因为他是男子汉，却不能哭出来。其实他多想像胡乔乔那样，难过就大哭一番，把心里的憋屈都哭出来。

庄莫莫又说：“战离末，你也想死么？”

战离末吼道：“管你什么事？”

庄莫莫咬了咬唇，忍了又忍：“战离末，你说你在倔强个什么劲儿呢？”

说着说着，庄莫莫忽然之间好像懂了，难道战离末是觉得自己带出来的战友没能好好带回去，想用死赔罪？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庄莫莫更不愿意让战离末胡作非为了：“战离末，马上跟我去看军医，马上处理你身上的伤口？”

战离末吼道：“滚，不要你管我。”

庄莫莫：“战离末，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正当他们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哭得有气无力的胡乔乔倒是说话了：“小贾常常跟我说，他很佩服你们两个人。他说平时训练时，你们两个简简单单就能拿第一，而他怎么努力都拿不到第一。在他的心里，你们两个人就是奇才，他一直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配合，希望将来都取得非常好的战功，光宗耀祖。”

停了一会儿，胡乔乔又说：“小贾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平时咱们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在心里。有时候他很自卑，会觉得我们都看不起他。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我们这几个战友，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胡乔乔看向战离末：“战公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不可能跟着他去死。我们最好的做法是把他的精神传承下去，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将来我们成功之时，告诉所有人我们还有一个战友，他只是比我们走得早一些，但是他和我们一样成功。”

胡乔乔这番话，每一个字就是像是一个针在扎战离末的内心，虽然心在痛，但是他也听进去了，他要更好地活着，更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将来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这个死去的战友的存在。

“好，我去疗伤！”战离末抬步，却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高大健壮的身体毫无预警地往下倒去，还没有倒在地上之前，耳畔，似乎响起了庄莫莫和胡乔乔的尖叫声——战离末！

她们好像在喊他的名字，但是叫也没有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倒在了地上，但是倒在地上之后好像地还有点软，没有想象的那么坚硬，但是他没有时间弄明白为什么地是软的，很快就进入了深深的昏迷状态。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进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战离末……”在战离末倒下去，庄莫莫是想抱住他的，但是因为他块头实在比她大太多，她不但没能抱住他，反而让他连同把她一起带着压倒了地上，“战离末，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

庄莫莫想抱战离末抱起来去找医生，但是他整个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让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竟然都没能把他推开，急得她恨不得踹他两脚，但是她终究是舍不得。

还好胡乔乔就在一旁，庄莫莫被战离末压在身上动不了，胡乔乔上去帮忙，将战离末拖开了，她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拖动战离末：“果然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庄莫莫赶紧爬起来，一边查检战离末身上的伤，一边说：“乔乔，我在这里看着战离末，你去把军医叫来。他身上这么多伤口，再也不能耽搁了。”

胡乔乔转身便跑去找军医了，留下庄莫莫照顾战离末。

庄莫莫手上摸到很多血迹，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些都是战离末身上的。

庄莫莫急急忙忙脱下战离末身上的衬衫，想要检查他的伤口，等她脱掉战离末身上的衬衫时，战离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出现在她的眼前，看得庄莫莫心都快揪到一块儿去了，恨不得自己去替他受这些伤：“战离末，你这个蠢货。你也是家里的独子，难道你就不能为你的父母多想想么？”

可是战离末没有给她回答。

庄莫莫只知道看到战离末身上这些伤口时，心真的好疼。

战离末再有意识时已经回到江北的医院里，并且医院里见到了许久的不见的秦胤戬。

秦胤戬就坐在他的病床边，默默地陪了他许久，许久后仍然没有见到已经苏醒的战离末说话，秦胤戬方才开口问道：“人醒着却不说话，这可不是你战离末的作风。”

战离末想到了离开的战友，心里沉沉的：“人总是会变的。”

秦胤戬说：“人总会有一死，有的人早，有的人晚而已。你的战友是战死的，部队会用最高的礼遇埋葬他，他的父母以后也由国家照顾，你应该为他感觉到高兴，而不是难过。”

“秦胤戬，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人都死了，你还能说得这么轻松？”战离末蓦地一下坐起来，指着秦胤戬就骂，可是骂着骂着，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份了。

是啊，人已经死了，再难过又能怎样？

贾壮生就能活过来么？

不能！

而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活下去的，并且还要活得更好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

战离末又躺了回去，躺在病床上，他又想到了很多人和事：“秦胤晃世，有一件事情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得很明白，现在却突然想不明白了，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胤戬淡淡道：“还有事情是你想不到的？”

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是非常了解对方的，战离末一直都是扮演的一位上知上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这会儿突然认了输，确实让秦胤戬挺不解的。

战离末看着天花板，说道：“秦胤戬，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看在战离末受伤的份上，秦胤戬说：“问吧，但凡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战离末慢慢转过头，疲倦的目光落在秦胤戬的身上：“你到底喜欢陆希哪一点呢？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么？”

什么叫只是因为陆希长得好看，秦胤戬不满这说法，地看向战离末的目光都带了不满：“我喜欢陆希哪一点关你什么事情？”

战离末叹息一声，不用装可怜，此时的他看起来都有几分可怜：“你说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的，我才问你一个问题，你就不说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再说了，我问你这个问题是真的在向你讨教问题，并不是想损你。”

看战离末说得可怜兮兮又非常真诚的样子，秦胤戬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再说他喜欢陆希也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那我就告诉你，我到底喜欢陆希什么。”

战离末掏掏耳朵：“你说，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