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喝了杯水,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武阳听见我这边有动静,过来敲门,问我有事吗,我说没事,睡去吧,我抽支烟。
我必须承认,和可欣相比,我现在更关心简月,歉意也罢,宠爱也罢,她的爱令我不知所措却是事实。
我用笔记本上了网,打开简月的博客,看了以后,心里一阵阵地揪痛:
某一天,你会不会就当我是个过客,在你的生命中无足轻重的走过?
某一天,我是不是也会阳光明媚的生活着,笑得很美好,就似你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从我们的相遇,是不是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现在的坚持,会不会终究丢在风里?
这些天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一直想找到正确的答案,可是我们的爱不是一道高数题,没那么简单。
我累了。倦了。伤了。
今晚路过小北门,想起你曾站在那里,带着醉人的微笑看着我向你走来,我不争气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有女孩找到我,坐在我的面前,就你的爱与我谈判。
我也想不到有一天,疼爱我的爸爸居然那么陌生那么凶恶甚至会向我扬起手臂。
我不会爱,不懂得周旋,也不知道满足,一直以来,就像个小傻子一味地要你的宠爱。
一直以为,爱就是透明的,现在知道,这么简单地爱下去,就会越来越麻烦。。。。。。
我关掉了电脑,再也睡不着,像一只困兽般在房间里四处逡巡,心里莫名的烦躁像海浪一样胡乱拍打着我,我想疯狂无忌地奔跑,歇斯底里地大叫,可是我不能,我只能把自己摔在床上,蒙头大睡。
我们被抛弃在天堂之外,无助地仰望只能窥见生命的烟波浩渺,我们唯有期盼天籁之音再次奏响,召唤被放逐的灵魂重新回到起点,在人生的最初时刻绽露幸福的端倪。
大枪的新娘是刘晓红,我并不意外,但他们结婚这件事听起来就像个玩笑,没想到大枪也有看不开的时候。也许这段时间大枪境遇惨淡,而刘晓红不离不弃,所以他毅然决然和她结了婚,这不禁令我非常唏嘘,有道是鱼找鱼,虾找虾,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倭瓜,祝他们幸福。
虽然大枪现在是最糟糕的时候,但婚礼很气派,二十辆豪华奔驰,花车是加长的卡迪拉克,永利等人还动用悍马、奥迪Q7、宝马X5将车队经过的路口全部封住,以保证车队顺利通行。
大枪西装笔挺,像一棵大树一样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刘晓红挂在他的胳膊上,雪白的婚纱辉映着粉里透红的脸蛋,宛若这棵大树枝头上刚刚熟透的桃子。
在所有的朋友当中,可能唯独我不受欢迎,今天却不请自到,心里莫名地有些发虚,我下车的时候,想想还是不要自找尴尬,就从侧门而入,远远地坐在僻静之处。永利等人跑前跑后地帮忙招呼客人,大厅里灯光闪耀,喜乐飘扬,一片和美景象,而我却像根蹶子一样竖在角落里,当他们在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中走上红毯时,心里沉甸甸的,酒席也吃得百无聊赖,味如嚼蜡。
典礼过后,一对新人开始轮桌敬酒,所到之处大家纷纷起哄,大枪推辞不过,喜笑颜开地一一陪酒,婚宴上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幸福的喧闹。新娘敬烟时,大家极尽作弄之能事,不是吹灭火柴,就是夹断香烟,永利他们还在大枪的头上扣了个塑料盆,在两只耳朵前挂上餐巾纸,把他扮成猪八戒,让他背着新媳妇满场狂奔,引起一片欢腾。
快敬到我们这桌时,我实在坐不下去了,就和身边的赵金推说有急事,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万块钱红包拿出来,让他转交大枪。
我起身低头向外匆匆走去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爆喝:王野!你给我站住!
我募然回头,看见大枪站在我的身后,嘴唇哆嗦,脸上肌肉乱颤,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他旁边的刘晓红此时也鄙夷地看着我,眼白都翻到了天花板上。
现场安静一下,随后骚动起来,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大枪的脸色铁青,上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你来干什么!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啊?想走?他妈的,没那么容易!把我们的账算清了再走!
赵金不明就里,赶紧过来掰掉他的手,拦在了中间。永利也过来打圆场,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图个吉利,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这一拦一劝不要紧,大枪激怒欲狂,一蹿三丈高,大骂一声就一拳打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大家纷迅速涌上前来,将我们分割开来,大枪却不依不饶,高声叫骂着,像个疯子一样往前冲,一时间婚礼变成了战场,桌椅翻倒,杯盘狼藉,混乱中他又踹了我几脚,我弯腰低头,连连后退。
大枪的西装被撕开了,衬衫和领带扭在一边,他被按在椅子上,气喘吁吁,气得浑身颤抖:王野,我认识你十几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搞得我倾家荡产,居然还有脸来参加我的婚礼,你说,你说,你来干什么!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人群大哗,面面相觑,而我脸如猪肝,无言以对。
永利招呼躲在一边的服务员过来收拾残局,然后瞪了我一眼,对大枪说:兄弟,还有这么多客人等着你敬酒呢,消消气,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永利这句话深深刺伤了我,我的胸中突然涌起一团恶气,用力挣脱大家的束缚,赵金过来阻拦我,被我推得趔趄欲倒。
你想痛快是吧,好,大枪,是我对不起你,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单送礼了,今天就让你痛快痛快!
我从旁边的餐桌上拎起一个空啤酒瓶,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头上,酒瓶应声而碎,鲜血从我的头上汩汩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