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要有所担当,从来都是把名言警句当做笑料谈资的小剑,也死马活马不分起来。他鼓励自己一句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右手伸向凌仙的棉白裤角。小剑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插进勾住了丨内丨裤的上角,手指极力避免却避无可避的触摸到凌仙白皙柔软的肌肤,一经触摸仿佛触碰了魔法的机关,小剑猛然间就觉得自己象是一只充水的皮囊,被刀轻轻一划,里面的清水哗哗地让皮囊变了形状,又觉得自己象是广袤的银河,盛夏子夜时分颗颗恒星不甘寂寞的耀眼,让整个天空都闪烁不停。
不,不。羞涩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之一,也是很多行动的天敌。当少男的脸赧红欲滴时,他的手自觉地离开女孩的隐秘之衣。他太累了,前倾着身体,双手抓着女孩的手,扶在她的腰间。
“怎,么,了?”对生命的恐惧又赶走了少女的羞涩,她不解地问。裤子已红湿了近一半。
“我,这么,摸摸就,知道了。”男人不可能被打倒,只能被毁灭,除非他的尊严先倒。小剑的羞涩让他男人的尊严也跟着莫名成长。凌仙不再说话,小剑腾出一只手,摸向大腿部湿润的鲜血,一股腥腥的气味传来,小剑感到了天旋地转,但他没有停止,接着往上摸去。凌仙的腿重又微微抖动起来。随着手指在裤子上的滑动,腥腥的气味越来越明显,直冲向小剑的鼻翼。血,满眼红色的血,漫天红霞般的血。小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马成,鲜血裹身的马成,他在向自己走来,英气勃发、微笑满面地向自己走来。“马成,马成”小剑喃喃几句后,突然身子一软,广袤的银河突然清晰起来,数不清的星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
“小剑,小剑?”高凌仙飞快地系好腰带,蹲下身子。
天高云淡,银河渐渐消失,小剑侧靠着围墙,有气无力地说“凌仙。”“嗯”高凌仙见小剑说话了,刚过分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下“你吓死我了。”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班主任刘玲玲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刘老师跟班走,要一直带他们读完初三。刚才她在斜对面的办公室看见上课铃响了,小剑和凌仙不进教室却跑向操场,就跟着找了过来。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本来盛怒的她也不好再生气了。
小剑想站起来,可身上仍是一点力气没有,他说“老师,我,我?”
“哎呀,高凌仙,你?”刘老师看着学生半红的白裤。
“呜呜”高凌仙看自己流血的事被老师撞破,一时情急大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没什么,这说明你长大了。”刘老师一看自己的学生什么也不懂,忙过来安慰。小剑听了也不懂,他稍有了点力气,“流血为什么是长大啊?”
“李小剑,你怎么了,我先送你去卫生所看一下。”刘老师避而不答。
“没,没什么,我没什么。”小剑说着站了起来。
“真的没什么?”刘老师看见小剑一骨碌地站了起来,不能确信他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什么,我就是看到,刚才有些头晕。”小剑正解释着,看到凌仙边哭边冲他递眼色,忙改口。
“哦,那你先回去上课。我送凌仙同学去看看。”刘老师说着,挽起了高凌仙的一只胳膊。
“我没事,我帮您送吧?”在老师面前,小剑赶快摆出了高姿态。
“小剑同学,先回去上课。”刘老师的语气和高凌云平时一样的霸道。
放学的铃声响起,校园里一片欢呼雀跃,小剑精神恍惚地推着自行车出校门。圆头圆脸的小三紧跟其后,他在隔壁班级。看见兄弟没精打采,他也知趣地沉默不言。
从操场回教室后,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小剑莫名地烦燥起来,这种情形前所未有。小剑越想不明白,就越想世事洞明。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小剑想起帮庆树抄写的情书,难道我也陷入了爱情?
爱情来临,你会茶不思饭不想,看似发呆其实你的思绪早就插上了翅膀。是的,我现在就是这样。爱情来临,你总会惦记着她的一颦一笑,看似冷眼旁观其实神经高度紧张。不,我却不是这样。我既不关心她的举手投足,也不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只感觉到她贴身的棉白丨内丨裤在脑海里晃动,带着摄人心魄的着诱惑。我怎么就只想着她的棉白色丨内丨裤呢?
路遥知力,日久生情。爱情不是甜蜜的时间久了才会根深叶茂地盛开吗?可我们什么时候有过甜蜜?恶言冷语那是三天两头的,拳来脚往也见多不怪,偶然还有圆规乱舞铅笔刀乱扎仿佛不共戴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甜蜜”?因为没有,所以想象;因为想象,所以甜蜜。小剑仿佛明白了围城的道理:在外面的人听进去的人说着美好,一心想进去;进去的人发现被先进来的人欺骗了,却皇帝新衣式的谁也不说破,反而为虎作伥地继续重复美丽的谎言,引诱更多的人进来,尽管他们自己朝思暮想地想出去。人生就是舞台,只有演员没有观众,既演给自己看,也演给别人看。
大人们啊,真是闲得无聊。
或许我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随处可见。小说里、电视上,一个人中之龙或富家贵胄,一个女中豪杰或大家闺秀,于树林中曲径通幽之处,踩着厚厚的松针或经年的落叶,不早不晚,你的眼睛火辣辣,我的眼睛直勾勾,瞬间就定下了前世今生的情缘;或于闹市熙来攘往中,羽扇纶巾闲庭散步却得了当头一棒,抬头仰望时,窗帘后那半遮半掩的国色天香早让这堆干柴蓬蓬,那堆烈火熊熊。可是这些人,不管在书中颜如玉,还是电视上郎情妾意,都包裹地严实如无缝的天衣,哪有象我们这样衣不蔽体脱丨内丨裤时才醍醐灌顶呢?
到底这两种哪个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呢?莫非真如爸爸所说的电视里都是假的?
小剑苦恼不已,自言自语起书到用时方恨少来,从桌洞里抽出漫画希望能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漫画书打开了,小剑努力做出如饥似渴状,可满桌的精美漫画,自己愣是能做到视而不见。丨内丨裤,棉白色的丨内丨裤,小剑无可奈何地合上书本,抬眼扫向教室。老师站在讲台上,有气无力地照本宣科。学校真是明智,只让老师站着上课,否则课堂就会直接成就他们的千秋大梦。男生们或脑袋搁在桌子上,或大大咧咧背靠在后排桌子上,玩世不恭的未来已被他们勾勒地八九不离十,这之中难得的几个正襟危坐者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因为他们的成绩和小剑一直半斤半两,有时甚至还会缺斤少两。女生们则文静的多,要么多愁善感手托着下巴摆出一副秋扇见捐的迷茫,要么冉冉香莲双手合十放在腿上显现青鸟杜鹃的傻样,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们全光溜耀眼地只穿着棉白色的丨内丨裤?小剑闭上眼使劲晃晃脑袋,感觉到了自己的肮脏,罪恶的内疚紧紧抓住了他的心。可是肮脏为什么如此美丽,罪恶如此诱惑?
临放学前的几分钟,凌仙穿着刘老师大大的连衣裙象个修女一样迈进了教室。她沉着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看了一眼小剑,只是一眼,那脸色就象蝈蝈鸣叫时的晚霞一样,火红了半个天空。小剑的心情本来纷繁紊乱地象野火过后的灰烬,冒着丝丝缕缕的烟,一下子就万物盎然,和煦宁静了心田。
凌仙回家了,从进教室就一言未发的她,临走时匆匆转头对小剑说了声“谢谢,改天请你吃棒冰”就走了。小剑和煦碧绿的心田刹那间就如灌木丛一样疯长了星星点点的小花。可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