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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可是林秀儿凄惨的号叫声,依旧在我的耳前回荡。我趴在床上,紧紧捂住耳朵,希望这个声音能够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那凄惨的声音,还是一声声全落到我的耳朵里。
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为林秀儿哭,也为自己在哭。我正哭得伤心时,门啪得一下子被踢开了,只见铁塔像拎只小猫小狗般,正拎着林秀儿从后面进来,进来后,直接就把林秀儿啪得丢到了我的身边,然后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吓得脸一下子白了,正不知道铁塔想做什么时,春姐嘿嘿嘿冷笑着走了进来道:“程小罗,这次该轮到你了!”
刚才林秀儿的惨状我光看,就已经胆战心惊了,怎么想到这种事还会轮到我身上?
我嘴里边说着,不要,我不要,边吓得节节后退着。可胳膊永远捏不过大腿的,我没后退几步,就被铁塔像老鹰捉小鸡一般,从床上直接提到了春姐面前。
春姐抬起我的下巴,恶狠狠说道:“程小罗,别担心,我可舍不得让你身上哪怕有半点伤,否则顾客会不满意的,所以,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别自损招牌像林秀儿一样,给我玩破相,否则,我会让你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明明怕得要命,可却偏偏要逞强:“臭婆娘,有什么招术就放马过来,我才不会怕你呢?”
春姐咯咯笑了:“好,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我倒想看看是你嘴厉害,还是我的针头厉害!”
春姐这一刚说完,铁塔就用手臂死死夹住了我的身体,这一来,除了两条腿还能晃悠外,我的身体已经没法动弹了,我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绝望地闭着眼睛,等待着春姐的下一步行动。
像刚才对付林秀儿一样,春姐又从盒子里抽出了一颗针,只见银光一闪,那针尖就结结实实戳在了我的指尖下。
3
尽管刚才看了林秀儿痛苦的样子,思想上早就有了准备,可是我没有想到会那么的疼,那种疼不是一般的疼,是痛入心肺的痛,难怪林秀儿叫得那么大声和凄惨,我总算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十指连心,一开始还想死扛着,不想让春姐看我的笑话,可是哪里扛得住,等春姐的针越戳越深时,我“啊”的大叫一声,一下子痛得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而铁塔正提着淋浴用的喷头,正朝我的头上冲着水。
我哆嗦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着,正一脸是笑的春姐说道:“你真是十足的变态!”
春姐不气也不恼,相反还咯咯笑着说道:“对,说对了,我的的确确是个十足的变态,好啦,既然你醒了,咱们接着刚才的再玩。”
春姐刚说完,铁塔就放下了淋浴用的喷头,又再次紧紧压住了我,令我无法动弹。紧接着春姐那银晃晃的绣花针,又再次朝我的手指逼了过来。
我全身的汗毛条件反射地一根根全竖了起来,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眼见着绣花针已经顶着我的指尖了,春姐却没有用力,还是说道:“程小罗,只要你乖乖低头,我就饶了你!”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的理智告诉我,先给她低头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可骨子里的倔强说出的话却是:“休想!”
这句休想刚起说口,我又“啊”的一声惨叫,人再一次又晕了过去,再然后我又被水再一次给浇醒了。如次周而复始,总算在我第五个指头,就要吃这种苦头时,我这次终于没有再扛住了,终于开口向春姐开始求饶道:“春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乱顶撞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乖乖做什么!”
春姐装聋作哑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我明知道春姐是在装聋作哑,可为了不再吃那种苦头,还是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春姐总算点头了:“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从明天开始,好好跟着林秀儿学习待客之道!”
春姐说完,总算带着铁塔扬长而去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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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十指连心,尽管好半天了,手指却还在钻心的疼痛中,手指的痛,内心的痛,全交集在一起,我哭得更加用力了,可这好像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越痛我越想哭,越哭越感觉疼。
正哭得昏天地暗时,林秀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面前,轻轻说道:“用冷水浸一浸,会感觉好一点。”
我抬起头,抽咽着问道:“你还没走吗?”
林秀儿苦笑道:“不是说了吗?我这几天得跟你同吃同住呆在一起的!”
我这才想起林秀儿所负使命,低下了头,心里无限伤感,并在内心不停问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没法避免了吗?
林秀儿见了也不再出声,而是默默地拿起一个盆,装满冷水,端到我跟前,帮我卷起袖子,把我的手轻轻放进了冷水中。
冰冷的水浸透我的手指,一时之间,手指的疼痛还真缓解了许多。见林秀儿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却如此关心我,我的鼻子一酸,又想落泪了。
我感激地对林秀儿说道:“没想到这方法还挺管用的,谢谢你,你也把手泡进来吧!”
林秀儿听了,顺从地把手放到了盆里。就这样,两双手在水中,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之前的恩怨情仇,在这瞬间,已经开始渐渐烟消云散。
我怜惜地看着林秀儿清秀的面孔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受过这样的苦?”
林秀儿轻轻地说道:“不少于十次吧!”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只有一次,我都觉得整个人快要崩溃了,真不知道,外表如此弱不禁风的林秀儿,是如何熬过这一次又一次的?这些疑问,我装在心里,没有再多问,林秀儿也没有再出声,我和她就是默默地把手指浸在水中。
过了好一会,疼痛似乎得到了舒缓,我疲惫不堪地站了起来,从卫生间里退出来,默默躺到了床上,此刻,身体的疼痛是得到缓解了,可内心的疼痛却才刚刚开始。我不停地在心底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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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林秀儿也从里面走了出来,默默躺在了我的身边。我和林秀儿各怀心事的躺着,可是哪里睡得着,一闭上眼睛,春姐和铁塔狰狞可怕的面孔,就浮现在我的眼前。怎么办?死不了,又逃不出去?难道真要乖乖听春姐摆布?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流泪了,一开始,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可哭着哭着,声音却越来越大。
林秀儿抽出了一张纸,递到我的手上说:“小罗姐,你是不是恨不得马上死了算了?”
我听了拼命地点着头:“对,我真恨不得马上死了算了!”
林秀儿听了,又轻轻问道:“你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说到家人,我刚止住的泪又汹涌而出了,我哽咽着嗓子说道:“现在我都这般模样了,如果真能逃出去,又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家人呢?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得了!”
林秀儿听了,半天都没有出声,只到最好才悠悠叹了一口气:“小罗姐,其实真想死,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可我不会死的,不管活得再多难,我也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林秀儿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不用说肯定家里有令她牵挂和放不下的人,这人是男还是女,和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是爱人吧!否则还会有什么样的情,让她身处如此恶境,心里的信念还是那么坚定呢?我这样想着,心里头又没来由的沉了下去。又忍不住想起了顾一帆,顾一帆现在怎么样了?我失踪后,找过我吗?如果他知道我现在沦落到了红灯区,他是不是会跟我提出离婚?
一定会的,顾一帆那么爱面子,如果知道他的老婆跟人私奔,被人卖到了红灯区,那么他这块脸,肯定没地方放了,现在指不定,就已经单方面开始在办离婚了。
我越想越觉得活着的无趣,越无趣越好奇会有什么人,能够一直坚守着等待林秀儿回去,而且还不嫌她身上四处挂满了污点。而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当初林秀儿是因为什么被骗来这里,骗她来这里的人也是东哥吗?
女人总是很八卦的,我现在连自身都难顾了,却还是忍不住对林秀儿开始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