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了她，在她20岁生日那天。我们喝了酒，喝了很多，我带她回家，就在我的房间里做爱，那夜一直恍恍惚惚，隐约中总能听到她在小声的哭，哭着说平措，你是爱我的吧，是吧。。第二天，我们被父亲和她的小姨发现了，父亲第一次狠狠扇了我耳光，骂我不是人，是禽兽。小秋却哭着挡在了我身前，说一切都是她的错，不怨我。

我站在那却笑了，我残忍的说，我是故意的，故意让你们这样难受的，因为我要报复，报复你们。。小秋傻了，哭着跑走了。父亲那时气疯了，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捅了过来，我没躲，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我只决绝的说了句，我们两清！。。就倒了下去。后来，我被救了过来，却再也不回家。紧跟着就毕业了，我离开了A城，就像当初父亲决然离开西藏一样，我们都选择了用离开来遗忘。

到西藏后，我住在了已经失去了丈夫的格列大娘家里，平静生活着。却没想到，小秋却在一年后来到了这里找我，她说，我爱上你了，平措。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等你。。在酒店停了一晚她就回去了，没有要我的承诺，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面容的憔悴和我心里对她的歉疚之情。。

后来，她也是会来看我，一年两次，却不强求我什么，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守候。我不是没有感动过，也想过就这样吧，毕竟自己亏欠了她。就在我要容许她的进驻时，你却来了。。猫子。。

你不美丽，却是那样的气质悠然。眉间总是淡淡的一抹愁绪，让人捉摸不透，想去抚平。时而暴躁，时而平和，时而调皮，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那么的有新意，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你，喜欢上和你在一起的感觉，那是和小秋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本来。。

本来。。。

他忽然顿住了。。。我侧身看，月光下他紧闭的眼睑轻轻颤抖着，像是在痛苦的压抑着什么，我把唇贴在他的眼睛上，感受那丝痛楚渐渐地氤氲过来，我还在，平措。我会理解你的，会的。不管发生了什么。

（62）

本来。

本来我是想和你一辈子的。。一辈子呢，猫子。

只是，后来珍姨，就是我的继母，她告诉了我关于小秋的事。我那年走后发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个痛苦的地步。

发生了什么？我的预感不好，却猜到那真相足以摧毁一切幸福的可能。

因为我的报复，小秋怀孕了，却因为我的执意进藏她隐藏了这个秘密。后来，她手术堕胎时出了事故，导致以后。。。以后都不能够生育了。。而这个秘密我竟是在和父亲摊牌我和你的感情后，珍姨告诉我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冻到了冰点。或许以前我还曾幻想过和他十分之一的可能，却在知道这一切后被彻底击碎了，我以为分手背后的真相会是门第，会是第三者，或是其它一些非常现实的原因，却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沉默还是沉默。时间似凝固。

我痛恨我自己，尤其是在看到你病倒时憔悴无助，凄惶彷徨的样子，我就无比痛恨自己。是我把那样一个淡然自在，永远把自己保护得很好的猫子一步步伤害到了这一境地。想过无数次的逃避现实，只和你在这里，在纯净干然的高原相伴终生，可，终是不能啊。。不能。。

心很疼。为他，为自己，为夏之秋。

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之责任。这就是命运，我和他都无法抗拒的宿命，幸福和悲苦只有当事的人才能知道，当我们离梦想越来越远的时候，就请大家都清醒过来吧，即使面对的是残酷和冷冽，即使我才刚刚学会了如何走出心门，学会爱一个人。

对不起，猫子。。

不用呵。。。

我努力的把眼睛睁得很大很圆，指着手心旁的明月开始胡说八道。念诗读词，直到最后真真学起猫叫。。

腕上一凉，我愕然。迎着月光看去，却是那串早已还给他的天珠，在我的腕间闪着莹白色的光晕，我终于不再呱噪，却也不再看他。用手指抚摸着那丝凉意，也好，就这样回到最初吧。

我仍是那个穿着阿迪的三十岁长发女人，初次来到西藏。

而你，还是那个笑起来牙白白的藏族导游平措。

我们只是相遇，却从来没有相爱过。。

只是请你再也不要像现在一样说出这句。

啊却拉当切。

我承受不起了，从这一刻起，再也承受不起。。

（63）

平措连夜就预定了第二天回A城的机票，我的晚一天。为什么晚，抱歉，那是我故意为之。因为回到人海中终成陌路的撕痛我再也不想去尝试了，说我胆怯也好，说我狠心也罢，反正我准备是这样做了。

格列大娘连夜准备了许多能够带回去的吃食，装满了平措那小小的旅行皮箱。行李是我独自整理的，格列大娘喊走了他，似是有话要说。我猜一定是平措父亲的事，不管爱没爱过那个拒绝了自己的男人，毕竟还是有过那段曾经，现在他病重，自然她的心是放不下的。

平措的行李不多，格列大娘准备的东西就占了很大一部分，分门别类放好，准备合上箱子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件蓝色条纹衬衣，那是我买给他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不是什么名牌货，却独喜欢那清爽的纹理，穿起来和他的微笑很相配。

摩挲着衣料，我手指上的藏戒不小心刮到了箱子的边缘，发出刺啦的一声滑响，看着幽暗不明的戒面，让我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我褪下了戒指，放在了那件衬衣的兜里，不细心根本发现不了那里面装了东西。

合上箱盖的同时，平措回来了。

他关上房门，默默无言的看了我已经整理好的行李一眼，就去拿桌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支

依在靠窗的书柜那儿无声的吸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好。于是我也就没有多说话，独自上床躺着，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心里的弦崩了一天，我也是身心俱疲，该说的话和秘密都已经挑明，该走的路也已经选好，所以，尽管痛苦难免，不一会倦意就浓浓的朝我袭来了。睡着前，床头的那盏灯依然亮着，他的身体被书柜挡去了视线，只能看到墙面上投射出的影子，和那缕袅袅升腾的烟雾。

是在等我说什么吗？平措。

原谅我，不能。

不能。。。

被清晨的噩梦惊醒时，我已然在他的怀里。赶紧吸气按压下翻覆的情绪和冷汗，侧身望着他熟睡的脸庞自己却再也睡不着。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要离开了，离开西藏，离开我，离开那已经成为历史的爱情。你紧锁的眉头是在不舍还是在纠结呢？我把脸庞贴近他的，鼻尖相触，贪恋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也放纵着自己那一小点点的私心。

所以当我的唇感觉温暖和湿润的时候，我赶忙闭上了眼睛。他居然醒来了，什么时候醒的呢？我看他的时候或者噩梦惊醒时？又或者他根本没有睡？不敢深想下去，只能配合他越来越热情的唇和动作。

在我的微吟声中，衣衫尽褪，他昂扬着的欲望贴在我的上面，似是马上就要攻城略地一般强势。他的唇顺着我的颈项滑向胸前，嘴里不停地轻喊着猫子，我要你。。给我吧，把你给我。。我无法言语，只能用更大的热情来回应他，当我的唇作恶故意轻咬上他的耳垂时，他发出低低的一声吼，再也隐忍不住的和我交融在了一起。

我的浑身发烫，似火烧灼般渴求着他冰凉的抚慰，他亦是同样，引领我步入那个璀璨夺目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爆发的那一瞬间，我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下去，我想留这个记号给他，至少，请别在离开我的身体时就遗忘了那只流浪的猫。。

他终是累极睡去了。我小心地搬开了他的手臂，起身出去洗漱，我想和格列大娘一起准备一会的早饭，这顿最后的早餐。嘎嘎也已经早早起身了，在院子里整理着柴火堆，我和他打了招呼后就走进了厨房里。看见了已经在准备饭食的格列大娘。

“我帮你，格列大娘。。”我撸起袖子帮她倒小桶里新鲜的酸奶。她冲我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把一碟糍粑端给了我，让我先吃点垫垫肚子。离得近了，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我的心一悸，明白那是昨晚她们谈话的结果。

刚想接过她的盘子，手却被格列大娘握住了。抬眼却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盈满了泪水，哽咽着冲我说了句。

难为你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