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青。她的身体倒是渐渐好起来,只是沉默的可怕。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过,我们大家都聪明的不提,可我心里明白她还是想着他的,每次门响的时候我都会看见青的眼睛一亮然后慢慢黯淡下去。
她握住我的手说:猫子,我的心没有了。。
然后就松开紧抓住我的手,侧身不再言语,连泪都没有一滴。
你的心被那人给踩碎了。我在心里低低的说。
墨终于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我正猫在软软的沙发里啃书,和醒着的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讲冷笑话。门响的时候,我们都没抬眼,以为是护士,半响后听到青急促的呼吸声我才感觉不对,抬头就看见门口的那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两个人。
墨和他的夫人一起。
我的头皮发麻,心里隐隐有汹涌而上的怒气蓬勃而出,他们想做什么?!蹬上鞋子,嗖的一下就站在了青的前面,面前的墨脸色淡淡的,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在我的身上,而是透过我直直的凝视着我身后憔悴的青。那目光让我看了心头一凛,是什么呢?决绝,深情,痛惜,不舍。。我都体会出来了,那青。。
“对。。不起。。”
一室寂静,是死一样的寂静,间或夹杂着几人不同于往昔的呼吸声。是墨的夫人发出的声音,所以才如此震撼吧。我看到她的眼睛没有看着青,那目光都集中在墨的脊背上面,痛苦中也和墨一样透露这绝望。
“猫子,你带她先出去会吧,我想和青单独谈谈。”墨很平静的开口,看向我的眼睛里却闪现出一丝祈求,他怕青会避开吧,毕竟这场面太过于刺激了。
我点头,上前拉着墨的夫人就往外面走。尽管她身子僵硬,还是被我扯了出去。
还是和阌健上次深谈的地方,不过角色却换成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是年近不惑的年纪了,却保养的极好,堪称姿容秀丽,若不是眼神中那浓浓的恨意遮掩了这一切,我会以为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正在酝酿我的开场白,却被她抢了先。
“是我杀了她和秦海墨的孩子。。”我错愕的眼睛和她挑的高高的眉峰对了个正着。她老实的承认了。
我竟当着她的面笑了。看来墨也没有轻饶她,居然在自己丈夫的情人面前说抱歉,这滋味恐怕也非寻常人所能忍受吧。
我的笑让她有些发愣,不过马上她也微笑了起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微笑。
“他们完了。彻底完了。。。你以为我们为何会一起出现,呵呵。。哈哈哈。。”她的样子状似疯癫,却的确有资格这样炫耀,舍弃了一切,包括一个女人的尊严,终于换回了一个已经出了自己轨道的男人。
“即使他以后爱的人不是你,也无所谓吧。”我轻轻的说。旁边的她笑声减弱,直至无声。原来,再怎样伤害,爱都是一个不能碰触的话题。
“墨夫人,抛开我是青的朋友。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你做了你该做的,并且把不可能的也都一下子做到了底,恭喜你,成功了。我替青,问你一句,现在的你快乐吗?”
我的语速不快,她字字句句都听得应该十分清楚。却不答。
心下了然。我轻轻拍了拍她,不再言语。
三个人的战争,又有谁是真的胜利者?得到或是背弃都要承受痛苦的折磨,这是定理,亘古不变。
你快乐吗?就这样轻轻地一句,就让她万劫不复。
各自沉思,看着已经沉下来的天色发呆,直到传来青的一声惨叫,接着病房门就被打开,墨走了出来,拉着他的夫人就朝外大步走去,我冲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他远远地随风飘来的一声叮嘱。
照顾好她,一定。
青没有怎么样,她的头埋在腿间痛哭失声,我没有劝她,哭吧。出事后第一次痛快的哭了,她终于发泄出来,那声惨叫是心底悲凄到了极点的呼喊,她终是远离了她的爱,她的信念,她的执着。
不知过了多久,抬眼看到了屋内多了两个人,那个眼里只有我的是一个叫做平措的西藏男人,他的目光温柔似水,看得我心折。而另外一个却是只有青,他心里想,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个叫青的女子,所以这辈子让他来还债的,还得毫无保留,还得铭心刻骨。
我接过平措手中的保温盒,轻轻放在阌健的手上。拉起身边人温暖干燥的大手,示意我们走吧,这儿不需要碍眼的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是缠缠绵绵的在身上不褪,不管了,我把身子腻在平措的身上耍赖。夜色里的他面容恍惚,只留眼神清亮和一口白牙,我知道他在微笑,那种满足感忽的就盈满了心底,热的熨帖舒服。
“我想亲你。。”我把唇贴在他的上面,微凉却甜。
“嗯。。来吧”他毫不客气的舌钻进了我的齿间,搅得我头晕目眩,心神摇曳。后来意识不对,这还是在医院门口,尽管是黑夜,但依然人来人往。
我这只千年老猫脸也呛得微红。正想喊出租,却被平措拉住了手。
“我开了车来,在这等我。”他转身去停车场,留下我一人发愣。后又莞尔,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衣柜里的名牌我当作了不在意,所以坐在屁股下面这个百多万的BWM又算得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问。
而他也没有解释。
(38)
我的单元房是老式的楼房,楼房和楼房之间有一条窄窄的水泥过道,因为窄所以基本没有汽车停靠,一楼的住户把门前的空地都利用上了,栽了许多无花果树,玉兰树,还有缠缠绕绕的葡萄架子,和公家极早就栽种的梧桐混合在了一起,一到入夏推开窗子入目就是满眼的葱绿和阵阵香气,我把窗台加宽,上面铺了一层软软的细毛长毯,得空就卧在这个小空间里舒服的码字或是睡觉。
平措每次见我这样就会嗤笑我,说我是中年母猫,还是最懒的那一只。我从鼻子里哼笑不理睬他,还是依然固我。而他就不一样了,同丨居丨开始后我的屋子里多了一张书桌,上面有他的笔记本电脑和码的整整齐齐的几摞书籍,他喜欢回家后在那里做一些事,或是静静的坐在软椅里看书。
我情不自禁总会被他吸引,他的专注,他的自然,甚至他面部的小动作都会让我有一种沉醉的感觉。他一直都不是奶油小生似的俊逸,皮肤不白,由于在西藏呆过的缘故细看之下会有些粗糙的感觉,眉毛浓浓的,有一管高挺的鼻子,唇性有些冷,包括唇色也是偏冷的颜色,五官上眼睛值得一提,通常它们是不动声色的微敛,有状况时就会自动发出精光,对待喜欢的人又会笑的暖暖,让人感觉纯净舒服。
与平措接触的越深我的心就愈发的惶恐。或许自己早已经爱了,内心却不愿去承认,总想着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有他这样的爱人,有青这样的姐妹,我再不满足,估计连老天也会惩罚我的。可近来我却越来越感觉找不到自己了,夜半时分总是莫名的醒来,虽然身体在他的怀里,却依然像是找不到依靠。我经常会想起母亲,我很想问问她,我还可以要的更多一些吗?会不会像她一样受伤害?
我昏昏沉沉的就那样睡过去了,等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然暗沉下来。挂钟上时间已经7点多了,我拿起手机就想拨号,却忽然想起平措早晨走时说晚上要去看他父亲,不回来吃饭了。我放下手机,起身去给自己做吃的。腿因为窝的时间久了竟抬不起来,靠在窗台边等酸麻过去后走进厨房,里面收拾的整洁干净,我的唇角微弯,当然这不是我的功劳。拉开冰箱门,也是满满的,看了看取出鸡蛋,火腿和米饭准备炒一下,再做一个紫菜汤好了,咽了下口水,肚子也凑趣的咕咕了两声,我当真就大笑了起来。
愉悦的心情持续到我饭后来到街口的书吧。
我想用剩下的时间用来等待平措回来,手机给他发了短信,就推门走了进去。室内开着空调,凉爽怡人,刚在老位子坐下手机就响了,我以为是平措,拿起来就慵懒的喊了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