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你要上大学，学本事。你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优越条件，你应该充分利用这一份优越，来成就你的美好将来。说心里话，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家庭。”
“说说你的家好吗？”
“我的家住在大山的深处，山多田少，红薯当饭。父母一年忙到头也没什么收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高考的三个月前，我父亲摔下悬崖死了。我是在同学老师的支持下才参加了高考，也是带着老师同学的资助才来上的大学。我一边读书，还要一边赚钱，才能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才能为两个弟弟筹得学费，为母亲减轻点负担。”
小玫认真地听着，叹道：“真惨哟……”
“假如有你这样的家庭条件，我就不在潭州读书，很可能到北京上大学了。”
小玫点点头，一脸的凄凉。
“小玫，我一见你，我就看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之所以成绩不好，是因为你不用心；而你之所以对学习无所谓，就是因为你的家境太好。我想，要当好你的辅导，先要纠正你的思想。”
“斌哥，你是个演说家，说得人家感慨万千呢。”小玫笑道，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无动于衷？是不是……”我没说下去。
“是不是对牛弹琴？”她接着我的话说下去，“斌哥，你就看侧我了。我是不想让气氛那么沉重嘛。为了不枉费你的一番苦心，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努力学习。行了吧？”
“那就好。”我笑了。
“你的笑真美！”小玫无厘头地说了一句。
小玫望着桌上的资料，摇头长叹道：“从哪里开始呀……”
“别急，你才进高三，才开始第一轮复习，是基础知识阶段的复习。我们也从头开始，夯实基础。”
“从哪一科开始呢？”
“你那科最差劲？”
“科科都差，数学最差。”
“那我们就从数学开始……”
35.
转眼来师大将一个多月了，除了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外，还没动过笔，这让我心里有些惭愧。于是趁着下午没课，便沉下心来，给周校长、仇老师，给麻子、老毛子、刘媚每人写了短信，告诉他们我的近况，报个平安，也说说心中的苦闷和烦恼。
大学的老师，我心目中曾经崇敬的人，却让我很失望。除了上古典文学的陈教授课讲得生动耐听，其他几位老师大都照本宣科，实无趣味。比我们的高中老师差得多，这让我怀疑在大学里几年，能学到点什么。麻子他们回信说，天下一般，都是这样，没几个大学老师会讲课的。这让我很苦闷。
周校长很快回信说，大学的老师功力不在讲课上，而在他的学识，在他的学术思想、学术成果，在于他的研究方法、思维方法。作为大学生，你不能仅从老师那里学知识，你更要从老师那里获得做学问的技能和方法，这才是重要的。大学不比高中，你不能老跟在老师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而是要在老师的指引下自主学习，博览群书，博闻强识，这样你的大学才会读得好，你才会变成人才，而非书呆子。
周校长的话让我醒悟，知道了自己该怎样学习。我开始针对课程选择书目，到图书馆借书来读。望着图书馆那满架的图书，我有时感叹，不知这辈子能不能把这些书读完？
烦恼的是小玫真的基础太差，每一个知识点都得给她翻过来覆过去地讲解，她方才能搞得懂。这让我觉得很吃力。我不得不重新拾起高三的复习资料，花时间把每章节知识进行浓缩概括，变成简单易懂易记的知识体系，还要在她最搞不懂的地方准备好材料，强化练习。每周一个下午加一个上午的时间似乎还不够用。
好在小玫确实有了改变，她开始用心地学习，只是不知如何才能学好。第一步总算是成功的。金总夫妇看到眼里，喜在心里，金总特地在酒店招待我，并提前付给我300块钱工资。
小玫在饭桌上提出了个新要求，要我每周增加两个晚上的辅导。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栗，你放心，我会给你加工资的。”金总说。
“金总，不是因为这。主要是我也刚刚开始上大学，自己的学习也要抓紧。再者学校离这也蛮远……”我有些顾虑。
“也是的，小栗，你觉得哪天有时间，你就过来，不必固定在哪个晚上。来往奔波不容易，你晚上就睡在我家，反正有房间。你的车费我们给你。你看这样行不？”小玫妈妈说。
“我考虑一下。”我看了一眼小玫，却发现她的眼里充满着期待。
“好，哪天来就给保姆打个电话，报个餐。”
对于小玫，我有点畏怯，因为这女孩太开放，太热情，她的眼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我隐隐不安。毕竟她17岁，我才18岁。她的漂亮让人爽心悦目，她身上那种少女味道也令人心迷神痴。我警告自己，不能让自己和她有任何感情上的纠结。但我不知道时间一长，会不会生出什么事来……
仇老师在信里说，你要自己把握好自己，毕竟这是个陌生的环境，你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在高中时你和刘媚的关系就处理得不错，上了大学更应该有心智来处理这种事情。
36．
我把200块钱寄回家，栗新回信，妈叫我不要太苦自己了，吃好点。
星期三下午没课，我料理完自己的事，便带着《史记》去小玫家。
金总和爱人去了广州，家里只有老保姆，小玫快七点半才回。一见我特别高兴，“斌哥，你终于来了。”
我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嗨，几个死党一定要去逛商店，这不晚了。”小玫满不在乎的，“斌哥，让你久等了。”
“快洗手吃饭。我的时间可有限。”
“是。”
很快吃完了饭，我和小玫进了房间。
“斌哥，我们班有个女孩谈爱出事了，挨了老师一顿好批，好郁闷哟。”
“高三谈爱本来就不对啦，挨顿批活该。你可不能谈爱，记住啦？”
“记住了，小老师——”小玫做了个鬼脸。
“行啦，开始吧……”
搞了个多小时，小玫放下数学书，“斌哥，来个课间休息吧。”
“休息，就一会儿。”
她从客厅里拿来两个苹果，“你一个，我一个。”
她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嘴里还不闲着，“斌哥，你高中谈过爱吗？”
“没有！”
她笑，“我不信！你这样的帅哥怎么没人追呢？”
“我们是农村，那像你们城里的学生？”
“你喜欢过女孩子吗？”
“没有！”
她笑，“我不信，男生哪个不是胡思乱想的？”
“我没时间想！”
“你这人很怪，明明阳光帅气，怎样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我就是这样的人！”
“嘻嘻，装模作样，故作老成持重！你以为这样就是老师的样子呀。”
“小玫，我看你最好集中思想搞学习，不要胡思乱想！”
“好，老师教导得是——”
“下面复习地理……”
不知过了多久，老保姆端着牛奶进房来，笑道：“小玫现在读书用心多了，小栗功劳不小啊。”
“四娭毑，那你就奖他一杯牛奶呀。”
“有，当然有。”
“四娭毑，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搞清楚，栗老师就住这儿吧，你把客房里的床铺好一下。”
“要得，你们搞学习吧。我去了，等下我先睡了，你们别搞得太晚了。”
“知道啦。”小玫把老保姆送出房门。
“小玫，四娭毑对你真好啦。”
“那当然，我一出生，她就来给我当保姆，十七年了，感情深着呢。”
“你真是百千宠爱在一身啦。”
把她要问的问题一一搞清，已经十一点了。
“时间不早了，准备睡觉。”
“还说会儿话吧。”
“你明天起不来的，听话！”
“不嘛……”
“你要是这样，下星期我不来了。”
“别，别，我听话。你带衣服了吗？”
“没带。”
“那你怎么洗澡呀？可惜我爸的衣服你又穿不得，谁叫你长这么高呀。”
“你别管，你快洗澡睡觉。”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