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自从儿子出生丈母娘好像换了一个人，也换了一种生活态度，

以前她老绷着脸，有事没事就爱教训人，

现在特别爱笑，很少在外应酬，

一下班就回家抱孩子，

好像是她自己生的一样。

不仅笑容多了，而且对生活也充满了热情，

每天比我起的还早去锻炼。

今我一起来她就喘着气小跑回来了，

我照例泡了杯花草茶，

说，妈，我今终于知道什么叫婀娜多姿了，

丈母娘斜了我一眼，

说我怎么一听你说好听的心里就忐忑不安呢。

得，讨了个没趣，

像丈母娘这种经风历雨的人物什么人没见过，

我在她眼里也许就是如来佛手中的孙猴子，

再怎么折腾也逃不过她的法眼。

（387）

礼拜六跟紫菲告个假，

因为要参加妞妞的家长会，

没编什么理由就实话实说了。

紫菲沉默了一阵子，

有点落寞地说你说她们都有绿卡了还不走干嘛呢？

干脆能跟她们一起滚吧，

她也算准款姐了，

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

我心里长叹一口气，

怯生生走靠近紫菲说，

嗨，这不是为了孩子嘛，

你说我这些年没参加过她一次家长会，

明年孩子就读初中了，

这还不知道在哪儿读呢，

以后这种机会就没有了。

去去去，

我又没拦你，

只要你记着回来就成，

要是你练这点良心都被狗吃了我也听天由命了。

我说你这是干嘛呢，

我不回来怎么办？

偌大个城市又没个去处，

也就是你愿意收留我对吧，原大善人。

好了好了，不跟你啰嗦了，

快去看你宝贝闺女吧，

对了，我也两年没见她了，

说真的我挺喜欢她的，又聪明又可爱又会讨人喜欢，

嘴比你还甜，是遗传你的基因吧。

我一看表快时间快到了就急匆匆出门去，

到了校门口可依和妞妞都已经等在那儿了。

妞妞竟然穿了收腰羽绒服，打底裤和靴子，

猛一看跟个中学生似的。

我埋怨可依说你怎么给她穿这些呢，

她还是小学生，还是班长。

可依微笑着指指其它女孩，

也都和妞妞一般打扮，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她都快12岁了，

只知道爱美了。

班主任和可依很熟，

家长会结束后班主任单独把我们留下，

说了些妞妞的情况，

说这孩子能说会道有组织能力，

就是脾气不好，

有时候急了会骂人。

（388）

我心里一阵紧张，

看来我的错误到底还是影响了妞妞。

出来校门可依说一起吃午饭吧，

我明白应该是妞妞的意思，

本来还想拒绝却一下子怎么也不忍心。

吃饭的时候妞妞说，

爸，不知道美国有没有家长会，

我心里一紧，难道她们真的打算明年走？

心情一下子沉落到谷底，

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可依你们真的打算送闺女去美国读书？

那你走不走？

我问的多余了，

她能放心妞妞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吗，

再好的亲戚也比不上父母的照顾。

可依不紧不慢地说你别敏感，

她只是好奇地问一问。

我不知怎么做好了，

一直觉得心里很慌很乱，

吃的什么我都忘了。

最后我禁不住抱住妞妞快哭了，

宝贝儿你可不能离开我，

虽然说咱们一两个月不见一次，

可是你们在这里我就安心，

就觉得什么时候想见就能见，

即使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是一种安慰。

可依突然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一副怒不可支的样子，

你还要不要脸，

原来你不舍得我们走就是满足你的心理安慰，

我们存在的价值就是这么微不足道，

你可以去死了！

我和妞妞被可依吓傻了，

原来温文尔雅的她发起火来也挺厉害。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巴巴望着她，

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刚被父母教训过。

（389）

我和妞妞被可依吓傻了，

原来温文尔雅的她发起火来也挺厉害。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巴巴望着她，

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刚被父母教训过。

发完脾气可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眼泪直流。

我特别理解她，

我知道她这火已经压抑了好多年。

妞妞也冲我嚷，

都是你，把妈妈惹哭了，

你走吧，你去抱你的老婆儿子去吧。

我哪能走，

这一大一小都是债主，

一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我竟没有一句话，

好像说什么都是轻飘飘的屁话。

可依抹了抹眼睛，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了。

妞妞，跟你爸道歉。

你怎么能跟父母这么说话，

他参加你家长会也是很不容易的。

妞妞狠狠斜着我，

切！我看他这是良心发现而已，

一回去就把我们忘了。

我狠狠低下头，

快耷拉到裤裆了。

过了一会慢慢抬起头，

慢慢离开了桌子，

慢慢走向包间的门。

妞妞快步跑过来抱住我，

哭着说爸爸，我不让你走，

我错了还不行嘛？

你不是说最疼我嘛，

我打碎了你的玉器，弄脏了你买的画你也不生气。

我摸摸她的头，

苦笑着说爸爸怎么会怪你呢，

一切都是爸爸的错，

爸爸不是不爱你们，

是爸爸没办法，

等你大了就会明白。

那你跟她离婚再回来不行吗，

给她钱，我妈有钱我姥姥姥爷也有钱。

别胡说了，

以后你会明白的，

爸爸真该走了。

不，偏不让你走，

她抱的更紧了。

我只好说爸爸不走了，

她还是不松开，

说我知道你喜欢骗人，

我以松开你就跑了，

你把车钥匙给我就才信。

（390）

我无奈地把车钥匙交给了妞妞，

靠着可依坐下来，用双手搂着她，

她尽管甩了甩了肩膀还是半推半就。

来，我看看小眼哭肿没，

我拨拉着她的头发说。

哟，真的肿成桃花了，

不，是梨花，

梨花带雨的那个梨花，

以前每次她不高兴我都用这种“无赖”加轻薄的仿佛让破涕为笑，

这次她没有笑，

只是很安静地说你有事就先走吧，

我说没什么事，

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事就是不离开。

真的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下午还有许多事情，

妞妞说不，不让你们走，

我说乖，你妈下午有事情，

她撅着嘴说，那好吧，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下个礼拜陪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说宝贝儿，我会尽量安排的，

现在答应你就是骗你，

我真的会抽时间的。

妞妞恋恋不舍把钥匙给了我，

瞧瞧对我说，

我妈没有真生你的气，

我每次提到你的“无赖”行为她就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