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忘了所有忘了一切,
我对自己说。
非得这样吗?
没有选择。
慧闭上眼,似乎也是想忘了一切,
她永远是被动的温柔,
这不是她的错,
是远离了太久。
感情如酒,越放越醇,
身体如弓,越放越松。
我始终不能投入,
这算什么呢?
是回报还是索取?
是满足自己的还是回报她人?
也许慧需要我这样呢,
人不是都需要嘛。
我给自己鼓劲。
慢慢地我荒淫的心占了上风,
慢慢地我习惯了慧的发抖和不安。
我不理智了,
一下子就把慧惊呆了,
你干嘛呢,
慧睁开双眼急促又害羞地问。
我不回答,继续,
能给别人的而我也要给慧,
也许她喜欢呢。
慧哭了,
你别这样,
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这样你这样糟践自己。
人和人是不同的,
慧永远为我着想,
我连为她着想也是一意孤行的,
给予,也要看时候和方式。
(368)
我只好停下来自以为是的对她好,
用最轻柔的方式封闭慧内心最深的渴望。
我依然做着为她人所做着一切,
别人的习惯的事情对慧来说是惶恐不安的,
她不停扭来扭去不让我对她好,
只好随她去,
慧习惯了付出,
一丁点的好也让她不习惯。
不知道怎么了我想起了我写过的管静竹,
想起了电视剧《嫁衣》。
慧,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带上孩子,
就说是8周年庆。
慧睁大眼睛看着我,
仿佛很难理解我36岁的脑子里都是神马玩意。
我
我只是征求你意见,
我惶恐了,以为会带给慧不安。
慧微笑了,有点凄然和勉强,
傻,我们还在乎那形式嘛?
等十周年吧,我们认识的十周年那一天。
我点点头,
仿佛看见了慧穿婚纱的样子,
我一定给她买黑色的婚纱,
不为别的,
就为与众不同。
(369)
我以为经过昨晚的盘剥今晚应该望慧兴叹,
可是现在我又明白了,
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夜,很深了,
试供暖期的暖气不是很足,
好在我身体足够热,
足以融化慧的孤寂。
想到刚才幼稚的想法,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双手一夜都没离开她的身体,
先是脸对脸,后来累了就朝一个方向。
我始终感觉她的身体有点凉意,
大概是空气中长期的冷清浸入了她的身体,
所以她连心思都变的冰凉。
(370)
慧的房间里有许多杂志,
一摞一摞的,比我家的还多。
在我迷惑的时候慧说话了,
她总是说话前带着一点点浑然天成的羞涩,
一定还有用手一掠秀发的招牌动作。
这个动作让我爱她想她了8年,
每次想起她这个动作都会自然浮现,
看来能让人记忆深刻的除了刻骨铭心还有一些温柔的细节。
我是在网上购得过期杂志,
像《三联》才1.8元一本,比市面上便宜太多了,
最近又多了一个理由,
那就是买有你稿件的杂志。
是呀,进屋的时候我就发现床头上是和我约稿的那几本杂志。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我那点所谓的文字上不了台面,
跟慧比起来简直是小学生无病呻吟的作文。
而且慧平时看的有关政治历史文化之类的专业书我是看不懂的,
看不懂也咬牙硬看,
还装着看懂了和她讨论。
她是不会揭穿我的,
只是说你别看这些艰难晦涩的书了,
太浪费时间,我是要写论文才看的。
我也明白我到不了她那个高度,
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看过不少所谓才女的文章,
能达到慧高度的不多,
原因只有一个,阅读基础太差,
才女的悟性都不错,但再也没有“板凳甘做十年冷”的精神来读书了。
也许是爱屋及乌,
我过于抬举她了,
不过我相信我的判断能力。
如果说以前我对她只是爱,
现在多了一点敬仰和佩服。
(371)
钟声响过12点我才睡去,
起夜的时候看到慧仍然睁着眼睛,
我一说她才装睡。
早上醒的特别早,
好像是不想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时间。
难为情的是又来了情绪,
C,这不是逼人猥琐嘛。
像每一次来太原一样,
我很精心地准备每一餐,
面包、蔬菜、水果、炒饭一个都不能少。
时钟的点点滴滴让我心慌意乱,
票昨天就买好了,
还有5个小时我就得离开了。
这一次已经把慌话说到底了,
下一次还有什么理由?
算了,不想以后,
可是怎么能不想以后呢?
我都奔四了,
再也没有理由去逃避,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我有足够的勇气,
可是勇气不起任何作用。
我明白了,
我缺少舍弃的勇气,
可是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勇气。
潮生不说话,
她已经明白我每次来不过是短暂的逗留。
很明显她是个隐忍的女孩,
和妞妞完全是两个类型。
我故作轻松地和她们说笑,
不停抚摸潮生呢个的头,
怎么看也看不够,
怎么爱也爱不完。
好像变得无事可做,
也许就这样静静地呆在一起就行了。
我忍不住又抱起了孩子,
好像她还没长大似的。
宝贝儿好沉呢,也许是爸爸老了,
以前我抱你妈都跟玩似的。
我的信口开河让慧和孩子都羞赧了,
你就当孩子面胡说吧,
慧只是说说,换别人就掐我了,
潮生低头吃吃地笑,
爸,你比我们班的邵杰坏多了。
邵杰是她们班最调皮地男生。
宝贝儿,你们班有没有人欺负你?
要是男生我就教训他去,
我连他爸一块教训。
你快放我下来吧,
才没有人欺负我呢,
我班主任的孩子在我妈那学校呢,
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忘了一眼慧,
原来你也搞这种交易呀。
什么呀,我又没要求班主任对她特殊对待,
哪像你,
慧不说了。
我怎么了,
我又没利用职务之便调戏妇女,
都是她们调戏我……
意识到潮生还在我怀里,
我闭上了嘴。
每一句话都是甜蜜,
每一次对视都是包含爱与被爱,
可是时间是不会因为爱停留的,
沉浸在爱中的我一抬头就看见了时针快指向12点了。
(372)
空气一下凝滞了,
照例该说,我该走了,
可是这一次我的嘴特别沉重,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慧永远是替我考虑的,
说宝贝儿你别缠着你爸了,
他该走了。
潮生一下怔住了,
她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就是不敢哭出来。
我忍不住又一次抱起她,
给她擦泪,
可是我自己也忍不住被她感动了,
流泪了。
乖,宝贝儿,
爸还会来看你的,
等你读大学,
不,读初中的时候我就来接你们去我生活的城市。
现在,现在不行的,
爸爸没这个能力。
我把承诺提前了6年,还嫌不够,
明知道懂事的孩子不会让我难堪,
我还是做了心不由主的言不由衷的虚伪无聊的解释。
要不,明年你们来就是,
我回头看着慧说。
慧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脸上带着刚擦干净的泪痕。
她不是嘲笑我的幼稚,
而是感叹命运的无奈。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我用这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来给自己勇气离开。
我在潮生嘴上亲了一下,
乖,也许不久我又来了,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狼狈不堪的像是刚输光的赌徒。
我靠在门外不敢让自己呼吸,
她们怎么样了?
难道就这样走了?
我怎么感觉我不但没有赎一点罪,反而向她们要了许多东西?
我静静的听,
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我想推门进去,
可是仿佛被什么拉住了手。
我的倔脾气那里去了?
我想不是别人,是另一个正在吃奶的孩子让我踌躇不前,
C,紫菲要是不能生育多好,
我想我已经到了走投无路四面树敌的地步。
还是慢慢下楼了,
蔫的像斗败的公鸡怏怏地走向大路。
忍不住又回头了,
可惜隔着几座楼我看不见她们的身影。
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一路上晕晕乎乎,
太原,我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来这里?
数年飘零梦已澜,一念纷飞心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