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我只是羞愧地流泪，

却听见妞妞大声的哭泣，

印象中她几乎没这样过，

即使是我和可依离婚的时候她也没怎么难过。

也许我给她的父爱太多了，

也许她性格在我的影响下一直乐观积极，

也许她的条件太优越爱太多。

所以她一直沉浸在那些过去，

认为无论我在那里都会是她最好的父亲，

只要没人来抢夺，即便我不在她身边这份父爱仍然属于她。

可是现在不同了，

出现了强有力的竞争者，

还是个男孩，

我想她的绝望和慧当初听到紫菲怀孕时候的绝望差不多吧。

桌子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三个人都沉默了，

只留下妞妞大声的哭泣。

我不敢抬头看，

怕看见她躲在可依怀里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妞妞的哭声没有了，

我抬起头，看见她紧紧依偎在可依怀里，

像是小时候的依偎着我那样紧。

吃点东西吧，你正在长个子的时候，

我边给她夹菜边说。

（347）

孩子得哭声让我心缩成一团，

还没夹到菜我便放下了筷子，

挪到妞妞跟前。

宝贝儿别哭了，

爸爸永远是你的好爸爸，

爸爸会想以前那样对你，

来，乖，让爸爸抱抱。

我伸出手想抚摸下她的头，

她去迅速躲过，

我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了数秒，

然后反手给了自己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

不疼，有点麻。

我以为可依会放下孩子安慰我，

可是她没有，

好久她才徐徐说了一句，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我们理解你就是了，

你要是还念旧情就去看看我妈，

她住院好久了。

虽然她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她希望我们一起去看她，

你不知道她对你抱了多大的希望，

甚至……

不说了，现在你一样可以实现。

（347）

孩子得哭声让我心缩成一团，

还没夹到菜我便放下了筷子，

挪到妞妞跟前。

宝贝儿别哭了，

爸爸永远是你的好爸爸，

爸爸会想以前那样对你，

来，乖，让爸爸抱抱。

我伸出手想抚摸下她的头，

她去迅速躲过，

我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了数秒，

然后反手给了自己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

不疼，有点麻。

我以为可依会放下孩子安慰我，

可是她没有，

好久她才徐徐说了一句，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我们理解你就是了，

你要是还念旧情就去看看我妈，

她住院好久了。

虽然她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她希望我们一起去看她，

你不知道她对你抱了多大的希望，

甚至……

不说了，现在你一样可以实现。

（348）

妈怎么了？什么病？咱们现在就去看她。

我激动地站起来，

虽然过去了4年我仍然习惯叫她妈，

不是我无耻是我改不掉习惯。

她们先离开酒店，

我结完帐赶紧出门，

却看见她们的车子已经在路上了。

一路尾随着到了医院，

进了病房前岳父点头示意了下，

说刚躺下。

我轻声叫声爸，

坐在床边握住前岳母的手，

仔细端详着她。

如果说以前还对她有一丝埋怨，

现在全剩感激和内疚了。

她毕竟60出头的人了，

就算保养再好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以往意气指使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现象不见了，

睡梦中的她现在就是一平常老太太，

几个月不见平添了一些白发，

我握她的手更紧些了。

突然她慢慢睁开眼睛，

是紫东来了，

妈，把您吵醒了，

我看着她，竟然不知不觉眼眶湿了，

想起了我和可依结婚时候的誓言，

说要一辈子照顾她，

不让她洗一件衣服做一次饭。

我刚才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来，

没想到是你，

快到上班时间了该走了，

我这病没什么要紧，

老胃病。

妈，我就陪您一会吧，

……元旦我就离职了，

所以下午去不去不要紧了。

为什么离职？

你不干的好好的吗？

武局同意了吗？

前岳母一脸疑问。

我说妈是我自己要求的，

干够了，想去进修点别的，

或者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陪着她说了许多，

一直拉着她手不放，

说着说着我眼泪又掉下来了，

妈，我对不起您和爸的苦心，

更对不起可依和妞妞。

嗨，说这干嘛，都多久的事情了，

你要有心就常回来看看她们吧，

我们就算了。

一句话无比凄凉，

这还是那个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即便笑着也很有气场的前岳母吗？

谁也敌不过衰老，

没有了那种呼风唤雨的感觉，

她比一般人落差更大。

（349）

同为女领导，

前岳母就是有种朝廷大员的风范，

语言舒缓有力表情自然平和，

永远喜怒不形于色。

这方面现岳母差多了，

毕竟是从地方上上来了，

作风霸道强硬，

倒是雷厉风行，

却只是让人畏不是让人敬。

比如在对待女儿的婚姻上，

前岳母用的是绵里藏针法，

发动一切力量好言好语慢慢逼的我无路可逃，

先岳母是暴风骤雨型，

可是她们的不幸是遇见了我，

换别人恐怕支应不下来。

嗨，我还有心思比较这些干嘛，

孩子该换尿不湿了。

（350）

一直待到5点左右我才告别，

临走的时候妞妞对我的态度好点了。

喊了声爸，说你该回去抱孩子了，

尽管还是冷嘲热讽，

却带有一丝揶揄的成分，

不再是那种极端地挖苦。

我把她叫进外间，

说宝贝儿你都12岁了，

已经是小大人了，

你一直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骄傲，

再让爸爸抱一回，

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很吃力地抱起她，

亲了亲，

宝贝儿，爸爸舍不得离开你，

可是爸爸没有办法，

礼拜天我带你去图书大厦好不好？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又把可依叫进来，

想抱她又不敢，

因为她一直脸色冷冰冰的。

可依，我……你说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算了，又说这些，

我自言自语无伦次。

可依……

我想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我想说可依，有合适的就给自己一个归宿吧，

可是一想这些我就心扎似的，

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可依，多保重自己，

把主要工作交给助理吧，

我会常来看你们，

争取一礼拜一次。

说完这些我不敢看她的脸就低着头丧家之犬般逃离了，

走出医院走廊尽头忍不住回头看，

可是可依没有出来，妞妞也没有出来，

我感觉好像被她们抛弃一样无助，

失魂落魄地慢慢走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