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窗外的世界渐渐昏暗，

又一个夜晚来临，

凝重的夜色带着若隐若现的冷清慢慢袭上心头。

不知道现在的紫霏怎么样了，

也许在他妈妈怀里痛哭失声，

也许欲哭无泪，一心准备回去就和我离婚。

对不起了，如果让我在慧和紫霏之间作出选择，

我会下意识地选择慧，

因为她已经受了那么多折磨，

就算轮也轮到她幸福一回了。

去年的时候我还坚持只要心中有爱就是幸福的观点，

可经历了可依的遭遇和紫霏的不幸，

我终于相信了爱和痛是一种心情的两面，

两者谁也离不开谁。

一阵铃声把我从思绪中惊醒，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老公你是不是不回来吃饭了？

听到紫霏的声音我才想起是丈母娘家的座机。

我迷惑了，

紫霏的声音没有丝毫地异样，

难道她没看见我给她发的短信？

我支支吾吾地说今不回去了，

问她收到短信没？

我手机停机了，所以才用座机打你电话，

我焦躁不安的心似乎有了涌进一股清流，

谢天谢地，感谢中国移动的言出必行，

感谢中国移动的斩钉截铁，

这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个，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我今回家自己好好清静清静，

明晚一定回去，

你自己老老实实地睡觉，

别牵着狗乱溜达了。

长出了一口气，

火车开始减速，

太原，我又来了。

（116）

在车上我打通了慧同学的电话，

知道了慧的病房号。

当我出现在慧的面前时慧没有一点吃惊，

仿佛知道我一定会来似的。

我眼里好像没有别的东西，

好像只剩下慧了，

甚至连个招呼都没和她家人打一下。

我目不斜视地走向慧的病床，

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床单，

映着慧雪白的脸庞，一脸疲惫。

慧没有说话，笑吟吟地望着我，

我也没有说话，

径直走到她的病床前闭上眼睛用额头轻轻碰触她的额头，

过了一会我睁开眼发现身边没人了。

慧，我说的对吧，老天会保佑我们的，

这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而已。

慧一直微笑着，

你来的好快，不过我能想到，

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一定没吃饭，

我这儿有各种点心饮料营养品，

你对付一口吧。

别说点心饮料，

现在就是狗食猪食我也吃的津津有味。

我今就这这儿陪床了，

慧点点头没说什么。

孩子呢，我一边把折叠床打开和病床靠紧一边问。

我妈带呢。

我们说着各种话题，

关于历史关于娱乐关于学术，

直到11点多还无睡意。

慧，你要多休息，赶紧睡吧，

不，你累了你先睡吧，我睡不着，

来，咱们一起闭眼。

闭上眼睛好一会还是睡不着，

睁眼一看慧正睁眼看着我呢。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原来是装的。

又说了一会话直到凌晨一点多慧才有了睡意，

睡前我抱她去了趟卫生间，

慧不敢用力坐马桶，我扶着她的身子一点点往下坠，

又帮助她擦干净，然后又抱回去，

恰好护士查房，闹的我们仨都不好意思了。

（117）

我到太原的时候本来想买明天回去的车票，

可我太想见到慧，

所以尽管只有很少的人排队我也没耐心等下去了。

护士走后，睡意渐浓，

我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不知道谁先睡着了，反正就迷迷糊糊进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依然是6点左右，多年不变的习惯，

慧还没有醒，熟睡的脸上带着笑意，

因瘦削而显得有点憔悴有点苍老，

也许这几天没时间化妆了。

我亲了亲她薄薄的嘴唇，

点到为止，怕惊醒她，

可是到底还是惊醒她了。

该去卫生间了吧，

嗯，慧有点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尽管她说自己可以去的，

我还是把她抱进去了。

这样的时光对我是珍贵的，

不是我想卖力地找什么平衡，

而是我想让慧感受到我对她跟8年前一模一样，

爱的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深还要持久。

忙完这一切后我去买了早饭，

豆浆和包子，都是普通的食品，

就喜欢那热腾腾香扑扑的敢感觉，

如同平凡而又相爱的夫妻，

那份温暖和甜蜜只有自己知道。

（118）

我在医院边的小超市买了个托盘，

把东西放在上面，

模仿酒店服务员的姿势托着。

夫人，早餐OK了，可以米西了，

慧笑的眉眼弯弯的，说，就知道瞎贫，

我看着她吃完东西，给她擦了擦嘴角，

慧一动不动地享受着这一切，

与其说她在享受不如说我在享受这些，

这一切对我太重要了，

好像我这么多年就准备着做这些日常琐事似的。

东，我想出院了，我不喜欢这里，再说也不需要住院了，

吃完后慧说话了，她在征求我的意见，

好吧，待会我去办出院手续，咱们回家。

我旁若无人地把她抱进电梯抱进出租车，

我在想就当我在婚礼上抱她下车进房吧。

医院里大街上旁人异样的目光我好像没看到，

现在整个城市在我眼里只剩她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