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我的努力全白费了，

在紫霏面前坚强乐观自信的形象哄然倒地。

我觉得丢人我觉得不好意思，

在24岁的紫霏面前我不应该如此窝囊如此软弱，

感觉我被她看见我那只瘦小丑陋的尾巴，

她从此也瞧不起我了。

按理说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和感觉，

毕竟我们是夫妻，应该彼此包容彼此体谅，

就算我大她许多，就算我一向把她当孩子来看，

可是她也应该让我稍微依靠一下。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让她看见我的内心，

如果换做慧我不会不好意思，

我会把我的内心全部呈现在她面前。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和紫霏之间是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

我只想照顾她疼爱她，

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

我只是通过这种付出来满足我高大深情的男人形象，

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是错位的，

不是谁高谁低的问题，

而是某些地方对不上榫。

我到卫生间洗把脸，狠狠地把眼睛擦干净，

可依旧留下红红的印迹，

再次回到紫霏面前我回复了以往的开朗和幽默。

孩子她娘，你告诉你妈就说我脑震荡了，失忆了，见你就喊妈，想吃奶，看她怎么办。

滚蛋吧，看来还是抽的你丫太轻，

下次告诉我妈直接用鞋底抽嘴巴，

把你嘴巴抽的跟《东成西就》中梁朝伟的香肠嘴似的，

看你还贫不。

我们谁也不提事情的起因，

这种事情一旦较真，伤害就是无穷无尽的，

当然紫霏不是靠委曲求全来挽留我，也不是用宽宏大量来唤醒我的良知，

而是她的心是纯净透明的，

她只是不愿意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高高兴兴心满意足。

所以我也不想细想我和她之间有没有爱有没有真爱了，

爱的表现形似是多种多样的，

只要被爱的人感受到了就行了，

我就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

生活本来就成了一团乱麻，

我又何必去作哲学家般的思考呢，

那才真是吃饱了撑的。

（112）

说来难以置信，我和慧竟然没有一张合影，

万一我一不小心死了，除了孩子和记忆，

再也没有什么证明我们曾经的过去。

处于事情漩涡中的当事人是不愿意承认事情最本质的那一方面，

感情的本质是感性，

所以我们不承认我和慧之间的感情的不合理性，

认为那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就算全世界都反对都嘲笑我还是会这么想。

再说这么多么年过下来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再也没有什么能讲我们分开了，

这对紫霏和可依都是不公平的，

可这世界哪有绝对的公平，

要说不公平，是上天对慧最不公平。

我因为一个人对一个地方念念不忘，

因为一颗心我改变了世界观人生观，

相信只有慧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我不后悔。

遇见了慧我才明白什么叫蕙质兰心，什么叫素秋同德，什么叫坚贞还自抱，何需伴群芳。

独立幽篁，只伴山溪，避世去尘。经年月风霜，女儿骨香；天精地气，一缕清魂。缠绵蝶舞，悱恻蜂飞，款款盈盈身自立。秀葳蕤，共晴霞翠岱，互为芳邻。

岁岁红细蕊黄，苦苦待，难逢护使君。伴孤竹冷月，萧疏风缕；沉沉宿梦，眷枕泉音。虽叹流英，却赢惠质，淡淡馨香一品淳。终无悔，立石间崖畔，卿自为尊。

除了深谷幽兰，我实在找不出用什么来比喻慧。

有人笑，过誉，扭曲。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唐寅大俗大雅的打油诗也胜过黑格尔的一本书。

可是我们都已经渐渐老去，

起码心态如此，

已经没有精力再跟人争辩什么。

最是此生留不住，夜来春雨花瘦树，

美人辞镜西风紧，薄衫瘦马江湖路。

（113）

我的心理素质已经被锻炼的收放自如了，

第二天早上见了丈母娘我依然和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我心里已经觉得和她扯平了。

丈母娘依旧姿态高高的，

对于我的殷勤连一个笑意也没有，

只是碍于面子从鼻孔中哼出一个“嗯”。

我已经不在乎她对我什么态度，

仿佛她怎么样也和我不相干了，

现在的她只是紫霏的妈妈，

未来孩子的外婆，

但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也没有意识到她一个侮辱性的词语对我来说如此震动，

比玷污了伊斯兰的真主，佛教的释迦牟尼还严重。

我每天都和慧保持联系，

每天都是重复一样的话题，

可每天不重复一次就会放心不下。

一天她说想去她妈妈家住几天，

这样就不用老人家来回奔波了，

孩子也有人照顾。

慧是不幸的，遇见了我，

慧又是幸运的，有爱她的哥嫂父母，

我也爱她，可总是上不了台面。

去她妈妈家住对慧和孩子都有利，

就是不能常联系了，

除了她妈妈，她的家人对我仍然很敌视。

不联系就不联系了，

只要慧过的好就行。

仅仅两天我就难受的不行，

把她名字调出来看了很久就是不知道该不该按下通话键。

想想又算了，把手机扔到一边在桌子上趴一会，

现在的慧再干吗呢？

过一会又拿起手机发短信：

慧，你要好好的，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院，安贞和阜外，就等你过来了。

好久后手机震动了，短信，慧的，

我激动地拿起手机。

对不起，我不想你难做，我昨天做了手术，很顺利，原谅我这么做。

别给我打电话，家人都在。

我揉揉眼，看了一遍又一遍，

狠狠弹了下自己的脑袋，

真他妈是猪，你应该想到慧会这么做，你就该待在太原不回来。

（114）

我要去太原，我必须去，慧动手术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给紫霏发完上述短信，我立马去了车站，

我也不知道“最后一次”的含义是什么，

是以后不去了还是不回来了。

已经顾不上紫霏的感受，

我心里只剩下一个人一个地方，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

天崩地裂我也要去。

紫霏没有回短信，也许是绝望也许是死心了，

不管了不管了，一路向西。

一路上什么也不做，上网查询手术后该做的事情该注意的要点，

没有告诉慧我去了太原，

怕影响她的情绪。

3个小时的时间显得太过漫长，思绪翻涌感慨万千抚今追昔心不能竟，

聊作短文以慰岁月变迁。

晋阳并晋女赋

三晋旧都，煤海新城，唐尧故地、春秋名郡，上朝巨藩，天王北都，中原北叩，大明重镇，晋商故里，桐叶封地，重耳振国，李唐初发。

汾河穿郡，两山夹城，铁马秋风五丈原，鸟兽出没晋阳残，千古龙战地，一城锁五胡，山明水亦秀，儿女多豪情。控北华而通东西，拒狄戎而射二京。物阜民丰，飞将军重生应叹；和谐盛世，阎老谋若知必惊。青山叠翠，上古悠然，天生三京，北居其一；霸府巨镇重地，非贤非圣莫居。

晋阳多秋，冷清汾河故水，晋女多愁，心系万里行舟。踏长歌而生天籁，凝清泪而遏流云。梅兰清傲，难病晋女之贞；竹菊远俗，应输晋女之雅。儿女情深，唯晋女不可负；稻梁谋浅，宁家国之抱愧。日望帝京泪下，夜凝吴越云飞。蓬山万重，谁怜无路之人？飘萍一聚，无意后世偷生。遥想梁祝，他日化蝶而去；又念白许，梦中路转峰回。

吾，俗世劣顽，虚负流年。不悔与君逢，夜叹苦心而后懦；始乱终不弃，日思晋阳而行迟。

四言为赋，六言为骈，七言为诗，三生为晋女，六世成遗恨。

飘萍一遇惯凄惶，又逢一春忆晋阳。若问夜惊频何故？九思晋阳成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