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离口，

可最近却常常因为服务上一点点的差错发火，

经常把楼层经理叫来，

我对自己很失望，

即便有签字权也不能如此跋扈，

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了。

甚至对丈母娘我也不像过去那样微微诺是，

偶尔还敢说不

气的她经常用手点我，你，你白活30多岁，

我怎么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一女婿。

我心说要是您老人跟紫霏一样大，

也架不住上赶着呢。

唯独对紫霏我有足够的耐心，

我包揽她几乎所有的日常生活，

就像照顾小孩子一样，

除了吃喝拉撒睡我不能代替，

别的全想到了。

洗脚洗澡洗内衣洗袜子，

孕妇要保持干净干燥，

她所有的衣物都要天天换，

哪怕没一点异味没一丝污痕，

甚至洗出来的水都清亮清亮的。

每天晚上我都仔仔细细给她洗干净脚和身子，

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比擦拭极品元青花还有仔细小心。

唯独那方面我不敢全随她，

虽说书上说没问题，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好在我能用别的方式让她心花怒放。

（99）

终于有一天我忍受不下去了，

多日的淤积焦虑在我内心左冲右突，

我想为自己找个出口，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进安定医院了。

那天我起的特别早，

有个重要会议昨天没准备好。

在红绿灯等候的时候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

电瓶车后载着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

很熟悉，当然不是慧也不是可依，

可我却看来好久，直到她们拐弯。

我看的如此入神，以至于后面的喇叭声响成一片才知道红灯早就结束了，

猛然想起若干年前一个一模一样的场景，

也是再想慧想太原的时候被后面的司机用喇叭催了好久，

人生就是无数个类似的场景组成的，

等你年老的时候一算，

一辈子也就做了几件事情。

没有拐弯，我直行，

那里可以上高架直奔京石高速入口。

脑袋很清醒，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有个大部分不具备的素质，

即便在做坏事的时候我脑袋依然保持清醒，

还会有初步的计划。

即便做坏事也要做的有始有终，有头有尾，

如同写八股文一样。

小日本的车就是有一点不好：高速不稳定。

不然我会把油门踩到底，

好在我开的不是丰田，所以不担心踏板和爬坡的问题。

车到山前必有坡，有坡就没丰田车。

车到山前必有路，可惜丰田刹不住。

4个小时后我就到了太原，比动车慢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限速我想我能超动车的。

（100）

10点多钟正是慧上课的时候，

我就直接来到慧的学校门口。

犹豫是不是打电话，

又怕我的突然到来会惊扰她，

她会怪我30多了还跟孩子一般没谱。

算了，还是等她吧，

11点半的时候她会按时接孩子。

每次见到慧前我都会有点小小的激动，

如同热恋期的少男少女，

当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激动只是一个方面。

仅仅等了5 分钟我受不了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跟前还矫情什么，

不管了，打电话。

淑慧，我在你学校门口呢。

哦，……我在外面呢，你先回家吧。

没有惊讶，因为每次我说到就真的到了，

慧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只是有点小小的慌乱，

好像没有准备好什么。

那我接孩子吃饭吧，

不用，她姥姥今接她吃饭。

无奈我只好先回去，

不一会慧也回来了，

脸色有些发白，倦怠之意明显地写在脸上。

多大的人了，还搞突然袭击，

慧勉强挤出一丝笑，

纤细的让人不易察觉。

你怎么啦，我的感觉很明显，她现在连说话和笑都小心翼翼的。

……没什么，你瞎担心什么？

我一把夺过她的手包，一阵乱翻，

猛然发现了硝酸甘油，阿司匹林泡腾片等治疗心梗的药。

这是什么？

我要不来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告诉我，

你太让人失望了，

我颤抖地指着那些药，慧已经哭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怎么能怪她呢，我有什么权利怪她。

我轻轻拉她坐下，心疼地搂在怀里，

不顾廉耻地放她在我腿上，

有什么就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慧擦擦泪，低着头思索了一小会，

等她抬起头来又是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我偶尔感觉胸口疼，

不过一直没当回事，

上次你来的时候是疼的最厉害的一次，

不过只有一次。

你老是劝我去医院，

其实不是我不想去，是我怕去，

万一……

你说咱孩子咋办呢。

我就请我在医院的同学吃饭，

假装不经意提起这件事，

她说最好检查下，

在她的鼓励下我才有勇气走进医院，

医生的通知让我昏厥，

下个月准备手术，

尽管同学一直宽慰我说现在的心脏搭桥手术很成熟，

我身体又高大，所以危险性几乎为零。

可我心里却一直疙疙瘩瘩的，

想告诉你又怕告诉你，

知道结果后我关了3天手机，

正好你打过来了，

为了怕你担心什么我就说手机丢了又补办的卡。

每次接你电话我都说的很少，

我怕我说多了会哭出来。

（101）

也许是我已经有了些许心理准备，

也许经历了太多我已经不能专注痛苦了，

在慧说完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觉得现在的我好像不是我了，

脑子晕晕乎乎，如坠云雾之中，

有点微醺的感觉。

我已经来不及感叹什么，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慧一定没事的，

这种感觉特别强烈，没一点动摇，仿佛真理一般不容改变。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

眼前白花花模模糊糊一片，

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淑慧，我怎么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我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信手在眼前一抹，想拂去什么杂物似的，

却发现手心里全是泪水，

难怪我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敢情都化成眼泪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乐观都自信都坚强，

听我说，别担心什么，上天会保佑我们的，

这种手术的风险真的很小，一般是年老体弱者才有风险，

你一定没事的，我发誓，

我听说安贞医院胸外科是全国最好的，

咱就去那儿吧，回去我就联系。

我也不懂这种手术，

只是用尽我所想到的话来安慰她，同时也安慰自己。

（102）

我不是不心疼，而是疼得失去知觉，

当我返过神来我才发现我内衣湿透了，

心里一直在抽搐，

连安慰慧的时候说话都在不停地喘气。

我想说等你好了我就到太原来，

最点小生意，或者码点字为生都成，

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成熟了还是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