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幸福因短暂而珍贵,
恨夜短、恨夜短,
不敢沉沉入睡,
把这难得的相聚用来睡觉是多么奢侈和浪费。
看完球赛我们有点精神了,
说了许多话,
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唯独没有关于未来,
我不敢再做无谓的展望,
慧也不想无意中给我一点点压力,
仿佛不能触及的伤痛,
轻轻一碰就会流血。
这次见到慧感觉她精神不大好,
偶尔还佝偻着身子,
那啥的时候会告诉我别压她胸口,
好像有点憋。
我会留心她的一点一滴,
说明去医院瞧瞧去吧。
慧说不碍事,好多年了,只是偶尔这样,
可能是年纪大了心率有点不齐,经不起太大的动作,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去医院呢,
孩子会害怕的。
有时间我去我同学那儿瞧瞧,
说这些话的时候慧还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
想着几个小时后就要里靠太原,
伴随着紫霏的肚子越来越大,
下一次来看她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于是心里又平添许多不舍,
于是想用力把慧搂在怀里,融入我的身体中。
跟以前一样,
分别的时候我没让她们送,
当我独自踏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放不下回不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觉得自己多虑了,
多么灿烂的阳光,只是风比较大,
多么蓝的天,只是云比较多。
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是非恩怨,
再苛刻的命运也不会忍心再愧对我们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很快就要来太原,
而且一来就不能回去了。
(95)
也许是刚刚分别的缘故,
我感觉身上还残留着慧的气息。
我和慧联系很少,
但心里没敢忘记过。
每当我看见年纪身材模样和慧相仿的女人我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由此还险些被某些中年妇女倒勾。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流淌着,
缓慢的浸蚀了我已经日渐老迈的生物钟,
偶尔想起来慧却惊奇地发现已经一个礼拜没联系了,
不是我故意的,可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立马打过去,
却传来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声音,
再打还是如此。
以前也偶尔出现这种状况,
也许是她忘带手机或者充电时关机了。
慧一直保持一个有趣的习惯:手机充电的时候关机。
可那一般是晚上。
我们认识的时间的已经很长了,
我只当一次小小的意外。
可当我第二次第三次拨打慧的手机依然传来这样的声音的时候我害怕了。
我开始胡思乱想,
想的自己做噩梦,想的自己害怕,想的自己想马上去太原。
终于三天后手机通了,
慧说手机丢了,刚补办了卡,
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可是我又一次错了,
莫非老天不许人们太完美,
幸福总是伴着后悔,
别说此生无悔,
每一次的后悔都令人深深自责。
(96)
沉浸在情感中的人们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其实也不是喜欢,是无奈。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
你就知道距离产生不了美,
即便是美也是个包了糖衣的苦药丸,
你不敢使劲舔一下内心的酸楚,
稍微用力一下,
舌头的温度就会融化那层薄薄的人为的糖衣,
苦楚的感觉一下子就会淹没舌尖的味蕾,
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的丝线,
顷刻之间编织起无形的大网。
远方再多的温柔,救不了眼前的忧愁,
只有想着想着就哭了才是真的感觉,
当然我已经不好意思流泪了,
再柔弱的心经过这么年的锻炼也该成百炼钢了。
紫霏的肚子鼓起了一个小西瓜,
现在的孩子无所顾忌,依然大吃大喝,
还偶尔蹦蹦跳跳。
不知怎么的,
这次从太原回来我的整个心态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
不是丝丝缕缕,而是一下就很强烈,
离开慧的时候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沉甸甸压在心头,
于是我看什么都不一样了。
看到紫霏我失去了亲近的勇气,
也许我当初不该招惹她,
有些事情是不能磨合的,
就像一件不适合的顶级品牌服装,
即便你有能力拥有它,当你把它穿在身上的时候你也会感到别扭,
当然你可以做的让别人看起来非常和谐,
但某些鸿沟是不能填平的。
我一直没勇气承认我的自私,
可当我偶尔照镜子看到脸上的褶子越来越多,
胡子也一天比一天长的快,
我突然明白自然规律是不能违背的,
心态和身体的老去是同步进行的,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97)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几乎头天晚上看电视到下半夜,
只在凌晨那一会睡一会。
我对紫霏一如既往地疼爱,
甚至比以前更甚了,
只要我在我不让她做任何事情,
以至于她每天早上第一句话就是:给我拿个裤头。
有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我心里越来越慌乱,有时候会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紧张就是害怕。
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以前的我是自负的,没心没肺的,能化悲痛为饭量的,
可这次我挺不过去了,
本命年、本命年,
第一个本命年我考上全市最好的小学,
第二个本命年我结婚并有了妞妞,
第三个本命年呢?
总不至于乐极生悲了吧。
我是不信命的,可我信无奈。
紫霏已经学会察言观色,
我就是再会装也难奈和她朝夕相处,
总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偶尔一次憷眉一次轻叹都会让她我所有的变化都和一个地方一个人有关。
当然我也会偶然跟她提起慧,
她开始是很不在乎的,说只要我爱她就行,
至于别的女人,她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一个,
她有足够的自信,可我没有。
紫霏是懂事的,
她从没跟岳母说过我的不是,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难过。
人都有贱的时候,我只是比别人略微贱一点点,
我宁愿她跟丈母娘一脾气,蛮横、霸道,
可是老天对我太好了,也对我太不好了,
我竟然连一次替自己开脱的机会也没有,
除了有点娇生惯养,
我挑不出来紫霏任何毛病,
学问现在已经算不上女人的硬件之一了。
比她漂亮的我没见过,也许是看顺眼的缘故,
比她心眼好心态好性格好的我见过,只有慧。
(98)
莫名的心焦让我再也不能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
原先基本不用修改的文件老是出错,
不是文件编号写错,就是序号、字体、格式,甚至年月日写错。
领导大不了我几岁,
开玩笑说是不是年轻漂亮的老婆不好伺候,
还是丈母娘要求太严。
原先脾气甚好的我也变得喜怒无常,
去饭店吃饭我一般对服务员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