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明白这都是为了我们的过去,
也许我心里一直明白,只是不敢承认。
我抽了自己一大耳刮子,非常地清脆。
你疯了,干吗呀你,可依惊奇了。
没什么,就是想抽自己,我说。
耳光很响很疼,
却丝毫不能抵消我刚才因动摇而留下的羞愧。
是呀,我怎么能那样想可依呢,
就算她已经那样了我也没有任何权利和理由那样想。
你他妈就作吧,你他妈就造吧,你他妈就厚颜无耻吧,
你就该像《胭脂扣》中的十一少那样在羞愧孤独中老去,死去,
连个埋骨的人都没有,连个埋骨的地方都没有,
连野狗也不会去啃你的骨头,
我用最恶毒的话语咒我自己,
却一丝不能解恨。
(68)
我把脑袋耷拉在胸前,
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对不起,可依,我真该死,我不知道这些,
我竟然还有脸去怨恨你。
别这样,别这样,
你怨恨我说明你还牵挂我,
我更有理由离婚了。
我没能好好劝她,
反过来却让她劝我一番。
对不起,现在我不能离婚,她肚子一天天渐大,
我脑子一昏连禽兽不如的话也说出来了。
什么呀,谁让你离婚了,
你在这样我可不高兴了,以后你也甭见我了。
可依装作生气。
那我今晚不走了,陪你一块吃晚饭,睡觉。
不行,必须走,现在就走。
可依看来是真有点因为我的婆婆妈妈生气了,
使劲用手推着我。
再让我抱一会,就五分钟,
我说着就伸出胳膊,
时钟滴答滴答地想着,你他吗就不能走慢点。
五分钟一晃就过,我无奈地抽出胳膊,
一块下楼吧,我说。
不,你先走,我补个妆,不然我妈和妞妞都会怀疑什么。
(69)
我下楼后在路边等了一会,
看见可依的车出来就尾随着,
直到来到前岳母的楼前我才离去,
给可依发了短信:
可依,你顺利到家了,我走了。
掉转车头就发现后视镜中可依下车向我挥手,
我没有下车,加足马力一溜烟逃了。
我不敢下车,
我怕我一见她又不舍得走。
几乎同样的故事,
发生在此生最牵挂的两个女人身上,
我想我现在就是一命呜呼也该满足了,
不,现在还不成,
我还得看着她们一天天好起来呢。
我不能不想起慧,
于是一边开车一边给慧电话:
该吃晚饭了吧,暖气足吗,
孩子听话吗?别给她报什么补习班,
那个,……年后去太原,对不起,最近太忙了。
你又开车打电话了,什么时候来都行,
我们一切挺好,放心吧,
新家暖气很足,你也别图潇洒整天敞个怀了。
挂了电话,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仿佛完成了几件大事,有想喝一杯的冲动。
(70)
春节前的几天我在惴惴不安中渡过,
一方面要防备随时袭来的板砖,
一方面要替可依拿个主意,
还得准备几份既有意义又有分量的新年礼品。
我想我是过于谨慎了,
看到有人开快车我就心里紧张,
看到有人看我就就下意识盯紧他的手放在哪里,
是不是准备掏刀片或者棍棒。
两天下来我就受不了了,
与其消极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我想再一次会会那孙子了,
一是为了震慑他一下,二是替可依快刀斩乱麻。
好在他单位我通过关系也能找到熟人,
得知他在单位的消息我就马不停蹄奔向他单位。
大门口的警卫很威严,
警卫数量、腰里别着的手枪显示这不是一般的单位,
我不可能打着找他的旗号,他肯定不会见我。
只好打着找别人的旗号,
警卫通知那哥们亲自来领人才放行,
还登记了我几乎所有的信息。
进了院哥们指给了我那孙子的办公室,
我谢过后直奔他办公室,
操,还有警卫,
我直接报出他名字,
警卫打电话请示他的时候我把话筒要了过来,
说是要其实是半抢半夺,
反正我说我是他哥们,警卫也不敢多问。
直接报了姓名,他略一沉思让我进去了,
靠,副师级别的文职人员办公条件比部长办公室还大。
还有其他人在场,
孙子装的非常热情,
又是泡茶又是让烟。
其他人看我来试不对,知趣地离开了。
他警惕地看看门外,
然后关上门,锁好,
我心里一紧,万一动手我会吃亏的,
这孙子玩命就麻烦了,
就说争执过程中枪走火,
最后谁也说不清楚。
我反客为主,说你也坐,
作为爷们咱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我不让他回办公桌前他就没有掏枪的机会,
我还是过于紧张了,
这辈子成不了大气候,
这样的环境他敢胡来吗?
我暗暗鄙视自己。
(71)
想到他和可依空有婚姻之名,却无婚姻呢之实,
婚前对可依也是非常地好,
也算给可依带来了些许安慰,
我不禁有点同情他,
如果不是因为有暴力倾向他会是可依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可一想到他打可依的脸我就恶向胆边生,
真想拿起沉沉的水晶烟灰缸砸在他脑袋上,
我们过了快十年,我都不舍得骂过她一句。
复杂的情绪在我脑海里翻滚,
我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
跷起腿,装出一幅很不在乎的样子。
哥们,我来是想告诉你,
你和可依的婚姻已经不可能继续了,
你不接她电话我没办法才找来的,
这也是可依她父母的意思。
我知道军婚不能起诉,
可是你觉得这样拖着还有什么意思吗?
以前的恩恩怨怨都没必要提起了,
大家没必要因为以前就成为仇人吧。
他猛吸了几口烟,
把烟蒂使劲摁在烟灰缸里,缓缓地说:
那好,你让她把协议书拿来,我签字。
不必了,我已经带来了,
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理带来的,
没想到这小子很爽快。
他看都没看就签字了,
说明天上午我有时间,去把手续办了吧,大家安心过个年吧,
又朝向我说:看来你比我更爱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不言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有尴尬地一笑。
临走的时候我又回头说了几句:
我替可依谢谢你,真心的,
同时我也谢谢你,
我这几天很安全,
看来我的防身的玩意以后也没必要带了,
说完就大踏步走了,
不知道他是冷笑还是在摇头。
(73)
晚上可依告诉我他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