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终究我们也没做成，

慧不寻常的举动只是一种情绪地宣泄，

当我把手放在她胸口的时候，

她又本能地拒绝了。

你不会笑我傻吧？

她问的莫名其妙。

我有点生气，又有点心寒，

摇摇头不知所措。

怎么会呢，你怎么能这么问呢，

除了愧疚除了感动，

我怎么能有别的想法呢。

别把我当成那种除了感情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你也不是我唯一的支柱。

我十分明白咱们的关系，

我也知道它的荒唐，

可我就是需要这种荒唐的关系来自我安慰，

好证明我依然是一个完整的人。

慧幽幽地诉说，

眼睛盯着天花板，

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知道是个深渊还得一步步往前走。

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也曾经无数次不耐烦，

想摔东西，想骂人，想狠心断绝一切，

可我就是做不到，

我骨子里是优柔寡断的，

这种与生俱来的优柔寡断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1011）

冲动是把双刃剑，

我以冲动开始我们的错误，

也应该以冲动结束。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那么怎样结束它都不重要。

所谓果敢、勇气、气魄，

不过是把复杂事情简单化处理，

结果要靠运气，

运气好了你就是果断、勇敢，

运气不好你就是鲁莽、草率，

这是一个以结果判断过程的时代。

但是人一生最难改变的就是性格，

我们也一样，

所以我们注定还会跟以前一样，

漫无目的地蹒跚前行，

已经足够悲哀了，

再悲哀又能悲哀到哪里？

我从没把慧的思想和行为视为不成熟，

我只是把她理解为伟大地冲动。

不是我从她的从动获得了什么满足，

其实我也很“受伤”，

而是我真的很爱她很在乎她。

学历跟知识、能力的关系都不大，

和社会经验更是成反比，

所以从某一方面看慧应该“庆幸”认识我，

虽然这么说有点无耻。

（1012）

慧，关于我们不要想太多，

把精力放在孩子和工作身上吧，

你就使劲发表论文，

使劲评职称吧。

说不定若干年后你也能成为著名的学者，

我们都会以你为骄傲的。

慧点点头，

不再那么悲伤，

不经意一看时间，

已经快6点了，

我们在床上躺了整整7个小时。

慧去卫生间反复洗脸，

努力让眼睛看上去不那么肿胀。

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妈已经在忙乎了，

她一会说怎么没有甜酱油，

怎么没有番茄酱，

最后勉强做了三菜一汤。

妈妈，你眼睛怎么有点红？

潮生是个细心的女孩。

没事，刚飞进个小虫，

好不容易才弄出来。

我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也没多问。

（1013）

晚饭后我拿到了中介送来的车票，

以前没做过动车，

车次少，发车到达时间不合适。

现在新增了不少车次，

可以做到不太耽误时间。

知道紫霏怀孕的消息后，

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高兴，也难过，

欣慰，也愧疚。

也替紫霏高兴，也替紫霏难过，也替紫霏欣慰，也对紫霏愧疚。

不但这样，我也替慧难过，也对慧愧疚。

就是这样我心里首先想到的还是慧的以后，

我想当然地认为紫霏怀孕对她来说是件幸福的事情，

而对慧有些残忍，

人总会同情弱者，

对亲人也不例外。

吃过饭我们去外面溜达了一会，

不知不觉又来到汾河边上，

河水倒映着两岸灯火，

波光粼粼，似满河繁星。

中秋前后太原夜晚的风已经有点凉，

慧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外套，

河风吹来，

她不禁耸起来肩膀。

让你多穿你不听，

还以为自己是20多岁的时候，

我一边“责备”她一边给她披上我的外套，

她没有拒绝，

紧紧把自己裹了起来，

仿佛把自己置身我怀抱里。

（1014）

我拉过她的手，

有点凉。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掌中，

希望能从我身上得到些温暖。

还记得么，

那是你那年的五一来看我住的酒店，

慧指着不远处地一座酒店说。

我有点呆了，

这么久的事情她还记得如此清楚。

仿佛做了个梦，

梦见我和慧再度重逢。

关于我们的一切，

我又何尝忘记一点。

依稀看见她依偎在我的怀中，

我抚摸她的秀发。

轻声细语温柔的脸，

看着她的眼。

原来我对她的爱从未改变，

她的温柔让我深深感动，

她的味道我依然还记得，

她甜甜的声音中带着亲切。

今晚，我轻轻捧起她的脸

好像时间又回到从前，

一幅美丽的画面，

就像浮现在我眼前。

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我们的心就紧紧相连，

她不管别人怎么说，

把所有都交给了我。

带我走在汾河两岸，

带我坐在咖啡店聊天。

当她送我到火车站看着我回家，

那时我是想着偷偷亲她一下。

我想时间过了她也许不会再回头，

没想到她却因为我而永远在等候。

看着我发呆，

她没有说什么，

只是靠着我身边，

可惜我不够高大，

想为她遮风挡雨也无能为力

（1015）

夜色越来越凉了，

一轮不太圆的月亮从东方升起。

异常地大，异常地金黄，

阴历月中后几天的月亮总是别样的美丽，

在薄雾般的月光笼罩下，

这个粗砺刚硬地北方城市也被月光渲染，

变得柔情似水，遍地凄清。

慧，咱们回去吧，

别受凉了。

我牵着她的手，

缓缓归去。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也，

记不清是谁的诗文了，

陌上花开了又败，

已经7个轮回，

我来了又去，

不知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是归去来，

却永远没法停留。

（1016）

回到家我妈和潮生在看电视，

一向文静害羞地潮生小鸟似的叽叽喳喳，

我妈也很高兴，

她也许第一次体会到和小孩子相处这么有趣，

可惜的是缺少名正言顺的关系。

我把我妈叫到房间，

交待些事情。

妈，我明一早就走了，

您多陪她们几天，

就当替我赎罪了。

对不起，妈，

这些年老是让你和爸替我操心，

而我却没尽到多少孝心。

想到我妈若干年前，

我妈为了我的破事给人上门陪笑脸，

被可依和紫霏以及她们的父母轻待，

我却不敢不愿意说什么，

我愧疚的眼泪下来了。

多少年来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们的庇护，

如今她们已近六旬，

还得为我奔波受委屈。

别怕，儿子，

我反正也是无聊，

陪陪她们也蛮充实。

我妈安慰着我，

可是谁安慰她呢？

（1017）

我在考虑是不是跟我妈说紫霏怀孕的事，

想想还是暂时不说吧，

省的她有心神不宁。

每次来太原，

我的情感就像坐了一回过山车，

特别的累。

不到10点我们就洗澡睡觉了，

我一躺下慧很主动地把脸放在我的怀里，

这可只有紫霏才能做出来的动作，

慧从没这么主动过，

就算我这样抱着她她也会有点扭捏，

有点害羞，有点不好意思。

也许此刻的她太需要慰藉了，

也许她预感这种温情以后不会太多了，

也许以后只能生活在回忆中了，

所以她要抓紧每一分钟，

好让自己的回忆更多一点。

（1018）

我们息了灯，

只留下穿窗而过的月光。

以前即使没有月亮的时候，

我也会在慧面前捏着嗓子学女生唱《小河淌水》，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淑慧在山冈，

我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

你是山下小河淌水，清幽幽，清幽幽。

月亮照在小河上，小河上，

我像月亮依偎你胸膛，你胸膛。

有时候唱的兴起还加两句，

可此时此刻再也没有这样的心情，

我们需要的是安静，

好在黑暗中听到彼此的心跳。

胸口有点温热，

是她的眼泪。

慧，你可不能再哭了，

再哭眼睛就瞎了，

我会难过死的。

慧不说话，

我想开灯被她制止，

她是不想让我看到她悲伤的样子，

她怕我又一次改变回去的主意，

可早晚要回去的，

多留一天又能改变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