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我觉得我是委屈的，

为了慧和孩子我几乎背叛了我所有的亲人，

包括两任妻子，一个孩子。

我又觉得我不应该有委屈的理由，

跟慧的付出相比，

我的委屈不忍心表达出来。

她是毫无保留地付出，

我好歹还有个退路，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

如同你毕生追求的也许就是别人一出生就拥有的，

而我们不能因而怨天尤人，

因为和我们一样的人有很多。

慧有期望，

尽管这种期望是不确定的。

她也许已经认命，

但人都是这样，

谁也做不到绝对地死心，

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

也会在心底一直珍藏。

紫霏的怀孕应该在她意料之中，

她只是想尽可能地晚知道，

最好永远不发生。

可这些一旦变成现实，

她就会有暂时的失态，

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压抑她太久，

只不过借这个理由发泄一下，

等发泄完了她就会恢复正常。

（1006）

紫霏的怀孕彻底动摇了慧对我的那个诺言的期待，

尽管我仅仅是许诺她等她们到我的城市后会长见面，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给不了，

可这对她，对孩子都是莫大的安慰。

慧是体谅我的，

她知道我这么做已经很难为了，

所以她珍惜，

但现在连这些都可能成为泡影，

怎么能不令她绝望呢。

我必须拿出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来证明我还会坚持我们的承诺，

可是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出来。

我不应该给她全款买房子，

我应该拿这些钱在我所在的城市以慧的名字，

或者孩子的名字按揭买下一套房子，

以后由我慢慢还贷款，

那样她也许会更心安。

可是我现在没这个能力了，

房价涨的太厉害了。

善良的女人让人心疼，

善良女人的眼泪让人心碎。

老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望着她红肿的双眼，

一起一伏的胸口，

我有种该死的感觉。

什么，你叫我什么？

慧扬起梨花带雨的脸问，

我意识到我失言了。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老婆”，

以前都是叫她“慧”，“淑慧”，

连亲爱的这样的词都很少叫，

更甭说“老婆”这样的词语。

我觉得有点矫情，

也怕慧误会什么。

（1007）

你刚才是不是叫我老婆？

我等这一天等7年了。

慧激动地说。

我没想到慧会对一个很平常的称呼如此期待，

也许我不了解女人，

也许我误会她了。

我一直把她当成一位理性、独立的高级知识分子来看，

是把她和家庭妇女划分开来看的，

不是歧视家庭妇女，

而是我把她想像的过于坚强独立自信。

我一直觉得“老婆”，“老公”这样的称呼只适用于恋爱中的80后的彼此戏称，

而我们已经足够大，

对于我们来说，

这样称呼装嫩的嫌疑很大。

原来多么自强自立伟大的女性都有小女人的一面，

渴望被男人捧到手心放在心底，

再肉麻再腻歪再矫情的称呼对她来说都是甜蜜的。

我被慧的追问弄的措手不及，

噢，……是的，你别……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支支吾吾半天。

别说了，我听到了就行，

你还是你，你没有变，

你还是对我那么好。

慧微笑了，

脸上还挂着泪。

（1008）

慧，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我试着寻找其它的话题，

来转移慧的注意力。

噢，已经开始装修一个多礼拜了，

预计下个月就可以入住。

我没说是你买的，

不然我哥不会帮我找人装修，

他们一直反对我和你来往。

慧擦擦眼泪说。

这样，我明天回去，

我妈晚几天走，

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

就算是为了孩子。

多想想孩子吧，

这以后的日子比树叶还稠，

以后我们过的就是孩子的日子。

慧咬着嘴唇，点点头，

把头贴近我的胸口，

使劲用脸在我衬衣上蹭来蹭去。

我用手不断擦拭着她的眼睛，

手上湿湿的。

（1009）

人好命不好，

似乎是个悖论。

也许正是因为人好，

才会有意无意被别人欺骗。

慧绝对称得上是好人，

不仅仅是因为对我好，

也不是我喜欢她，

而是因为她的善良和隐忍。

整个下午我们都依偎在床上，

慧不再流泪，

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幸福。

我俯下身子亲亲她丰润地嘴唇，

流泪的眼睛，

依旧乌黑地秀发。

就算身体无限度地接触，

我也没有一点淫邪地想法

可是慧竟然想要了，

可是她疏远夫妻生活太久，

竟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身体地需要，

动作笨拙地迎着我的亲吻。

其实她是感情地需要，

而只能用身体地需要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