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4）

我是脆弱的，

惊弓之鸟的心再也经不起杯弓蛇影的惊吓，

孩子的医生哭泣，大人的一句抱怨，

都能让我坠落地域。

我也是坚强的，

经历了这么多我竟然还能微笑着面对一切，

还能谋划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能有心思去缝补已经千疮百孔的生活。

对于紫霏来说，

如果她看不见我们生活中的漏洞，

那生活对她来说就是完整的，

她透明的心不能受一点的挫折，

否则一碰就碎，

再也粘合不起来。

所以我既然决定瞒她，

就坚持瞒到底，

当然是不公平，

一开始就已经倾斜的感情已经被身不由己的生活压得更加倾斜了，

等到倾斜到倾覆一切就归于虚无，

那才是我真正停止折腾的时候。

（975）

当看起来完整的生活被某件事情搅乱，

我就会整天忧心忡忡地纠结其中，

不解决就不能释怀。

慢慢生理也有了变化，

我竟然开始脱发了。

理发的时候那姑娘告诉我我可能患上“鬼剃头”，

说着还拨开我头发让我看，

镜子里我的头上出现了指甲盖大小的斑秃，

只有软软的绒毛，

吓得我大惊失色。

离开理发店我就去医院，

医生说就是一般的斑秃，

基本可以自愈，

跟心理焦虑、情绪紧张有极大关系。

不需要担心，

最好每天用姜片擦即可。

我买了“101”和一斤鲜姜，

把这些告诉了紫霏。

紫霏比我还紧张，

怎么办老公，

要是你秃顶那该多难看？

跟坏人似的。

不想让我变秃驴吗？

那就每天晚上给我用姜片擦斑秃的地方。

好的好的，

现在就擦，

飞一般去厨房切姜片。

（976）

然后她坐在沙发上，

让我仰躺在沙发上，

把我的头抱在怀里，

由于斑秃的地方正好在头顶，

还得垫上一个厚厚的垫子让我把脑袋挺起来。

紫霏用姜片轻轻擦着我头皮，

渐渐由凉转热，

姜汁辣的头皮有点疼。

我的头靠在她软软的胸脯上，

很舒服。

第一次感觉她柔情无限的一面，

第一次对她有了贤妻良母的感觉，

我想几年后也许她会变得跟慧一样好。

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姑娘，

好的没法再好。

我闭上眼享受着紫霏的“治疗”，

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感谢斑秃，

感谢斑秃给了我们亲近的理由。

女人都有母性的天性，

一不小心就表现出来，

柔软的让人落泪，

多情的让人心碎。

（977）

擦了10 分钟，

搓碎了几个姜片，

我说差不多了，

恋恋不舍地从她怀中坐起。

原大夫，来，让我亲亲，

你的大恩大德我准备“肉偿”了。

抱着她在她脸上脖子上乱啃，

她嘻嘻笑着躲闪，

干吗呢干吗呢，

救命呀救命呀，

病人非礼女大夫了。

我们开着玩笑，

逗着乐着。

忽然又想起那个计划，

脑袋一下耷拉下去，

高兴一下子无影无踪。

当你的生活中不正常已经成为常态，

你也不适应简单的快乐了，

你也没心情享受夫妻间的温情了。

心理的残缺是最大的残缺，

良心的不安是最大的折磨。

面对一个“债主”般的爱人，

你怎么能和她平起平坐呢，

你已经债台高筑，

你把每一点好都视为还债，或者增加新的债务，

你怎么能过的幸福呢。

奇怪的是我对慧没有这种想法，

当愧疚的心不能弥补万一时候，

我依然能够坦然面对她。

或许这就是夫妻间的爱吧，

两个人很自然地融为一体，

不存在欠与被欠，

只有爱与被爱。

看到紫霏和可依我就会立马想到慧，

看到妞妞我也会自然想到潮生，

我想这不仅仅是愧疚那么简单吧，

我知道为什么，

我不敢承认。

（978）

当晚我把紫霏抱在腿上喂她吃饭的，

好在她也够高，

两只脚不用悬空，

这样我就不太累。

吃完后我把她的嘴擦干净，

说，亲爱的，

今晚你是叶卡特琳娜二世，玛戈皇后，

我是你忠实的仆人。

我们缠绵了很久，

很忘情的那种，

我努力忘了慧，

可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的影子又悄然扎进我心里。

我知道刚才我把紫霏的一半当成了慧，

不知道是侮辱了慧还是侮辱了紫霏，

肯定不是侮辱我，

因为我已经没有尊严了。

（979）

有同学从国外回来，

已经拒绝大部分聚会的我有点想倾听想倾诉的冲动，

结果酒喝了不少，

话却没说一句，

已经没有了那个年少轻狂的胆量和心态。

我们在都市的丛林穿梭，

阳光被遮挡的支离破碎。

我们在午夜的路上徘徊，

霓虹融化不了路边的残雪。

突然想起那年的罗大佑的歌，

黑色风衣黑色的眼镜，

黑色的唱片封面黑色的眼珠，

黑色的面具下流淌着红色的血。

年轻的我们写着稚嫩的诗，

整天想着月光宝盒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