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

学生们鱼贯而出，

在举着带有班级名称牌子的同学引导下缓缓前行，

班主任在一边指挥着队伍。

孩子洋溢着欢快的笑，

带着刚刚开学的兴奋和希冀。

现在的学生可真多，

一年级好久才过去，

竟然有12个班。

看着2年纪的队伍走过来，

我瞪大了眼睛，

寻找着2（7）班的牌子，

过来了，

我从头看到尾，

竟然没有潮生，

问班主任高歌同学今没来上学呢，

班主任疑惑地看了看我，

说今轮到她值日，

要晚会出来。

怪不得慧还没来呢，

敢情她知道今孩子值日。

（900）

仿佛心灵感应，

感觉左眼的余光看到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淡紫的衬衣，

浅卡其的长裤，

微卷的长发，

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不用说，是慧。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好，

竟然躲到一边，

我为自己的没用感到羞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怕看到她，

也许是怕惊扰了她吧。

（901）

慧站在路边沉静地等着孩子，

偶尔透过铁栅栏往校园里看一眼。

她离我不到20米，

我能感觉她的呼吸和气息。

家长和学生快走光了，

我也无法掩藏自己的行踪。

怎样出现在她面前，

而不会吓着她？

我躲在一颗树的一边，

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慧，

我看见你了，

可惜没动静，

难道她没带手机？

没办法，

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铃声想起，

还是那首熟悉的《天堂之泪》。

迟疑了一会她把手机放在耳边，

轻轻喂了一声，

慧，我在你身后，

你的新发型真漂亮。

慧转过头，看见了我。

没有欢笑，也没有悲伤，

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举着手机的手还没放下。

（902）

好一阵慧才回过神来，

对我勉强笑了笑，

你一点也没有改变。

我不知道她是夸我还是怨我，

只能报以尴尬的微笑。

都30多的人了，

还学小青年把领子竖起来，

慧把我长T的领子放下，

一边捏捏我松弛的脸。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不是在大街上我想我会迫不及待拥她入怀的。

我一早就来了，

想了好就决定在这儿等你们，

孩子说过她会在“聪明屋”门前等你。

给孩子买的东西很多，

提了一会还真有点累手，

可我不想放下，

怕地面的尘土弄脏了外包装。

（903）

这时候潮生也走过来了，

跟同学说着再见，

看见我们眼神一怔。

她没有像别的和她同龄的小朋友一样跑着扑进妈妈的怀里，

她的步履已经有了成人的沉重和按部就班。

走近慧，

她叫了一声妈妈，

抓住慧的衣襟，

转向我怯生生地叫了声爸爸，

声音小的我几乎听不见，

可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咱先吃饭去吧，

我拉着潮生的一只手，

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不情愿。

（904）

你车呢？慧，

离得近就没开。

我俩一人拉住孩子的手，

慢慢走过初秋的长街，

相信所有看到我的人都以为我们是幸福的一家。

黑色的长T和贴身的仔裤让有点瘦弱的我看起来像个小青年，

跟庄重典雅高大的慧还不是那么协调，

说我是孩子的舅舅可能更令人信服。

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很有层次的餐馆，

不看招牌就知道是芙蓉酒楼，

就这个地方的菜还算合我口味，

梅菜扣肉和小鸡蘑菇做的相当家常。

大厅的客人不是很多，

我们特意选了个靠近里面的地方。

（905）

为了跟孩子亲近亲近，

我特意让她和我坐一块，

把我给她买的玩具衣服什么的拿出来，

能感觉她眼睛里带着欣喜，

但语言上却没什么表现，

只是说了声谢谢爸爸，

看来我们的距离不是一天能拉近的，

距离决定了许多事情。

当着孩子的面许多问题不能多谈，

她已经懂得好多事情，

就问些跟学校有关的事情，

力求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我和孩子的关系得到最大限度的改善。

等你期中考试后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去参加行吗？

我低着头问潮生，

她看看慧，

慧对她微笑着轻轻点了下头，

动作很轻，不注意看不会觉察到。

行，谢谢爸爸，

她扭头对我说，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像是感激她给了我这个机会。

（906）

高歌，万一爸爸工作忙，离得远，

到时候万一来不了你可不能怪他。

慧见我把话说的太死，

就给我个台阶下，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跟她比我太稚嫩了。

不过我心里暗暗发誓，

孩子，等着吧，

我一定会来的，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吃过饭慧说你们在这儿等我，

我回学校开车，

1点半送孩子去学校，

我下午没课。

我的心狂跳，

这就意味着我有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和慧在一起。

（907）

慧走的时候孩子的眼神有点孤单和不安，

她和我还是有点距离感，

我既不想让她为难，

也想和她利用一切机会亲近亲近，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

任何一秒钟都是宝贵的。

我给她讲了好多好玩的故事，

又翻开她书包，

给她讲语文书上的唐诗、成语故事等，

最后她说了一句，

爸爸你真了不起，

比我们老师知道的还多，

我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20分钟后慧来接我们，

我们还玩的意犹未尽呢，

看来只要是异性，

不管老少，

我都能让她们很快开心起来，

我对我们的关系改善到正常的父女水平信心十足。

（908）

干吗呢，

看你们高兴的样子，

慧进来说。

妈妈，你不知道爸爸多了不起，

他什么都知道，

潮生神采奕奕地对慧说着。

这孩子，

看来你爸还真有办法。

孩子仿佛为有我这样的爸爸很是自豪，

高兴至于我还得不得不地低下羞愧的脑袋，

对于小孩子来说，

父亲是座山，

要多高大有多高大，

只是我连丘陵也算不上。

欠她的太多了，

需要用一生去补偿。

走吧，

慧招呼着我们。

上车后我叫潮生，

来，宝贝闺女，

坐爸爸腿上，

你小时候我经常抱着你哄你睡觉，

现在这两条胳膊还累的疼的，

你给老爸揉揉。

潮生终于露出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开心的笑容，

坐在我的腿上。

爸，你骗人，

你看你那么瘦，

怎么能抱得动我呢？

妈妈说你哄我睡觉的时候喜欢唱《十送红军》，

现在还能给我唱唱吗？

（909）

傻孩子，你长大了，

爸爸有点害羞了。

不嘛，就唱一句，

她晃着我的胳膊。

好的，

那你得亲爸爸一起下，

还得先亲我才唱。

妈妈可以吗？

她有点拿不准，对慧征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