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5）

凌晨三点的钟声响起，

我再也撑不住了，

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连个梦也没有做。

醒来的时候慧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我看着她有点红丝的眼睛问。

她只是笑笑未置可否，

快吃吧，

离登机时间还有2个多小时，

我匆匆忙忙地洗漱，慌慌张张地狼吞虎咽。

本来我还想说不想走，

再待一天，

可我不想让慧难做，

对她来说，

无论劝我走还是让我留都是一种痛。

到太原后我给紫霏发了个短信，

我手机没电了，

别担心，明早一定回去，

让后就关机。

如果不这样她会一会一个电话。

仓促的时间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多一分钟就多一层眷恋。

我送你去机场吧，

我没反对，

能多待一会就多待一会吧。

一路话语不多，

都不约而同地谈到孩子，

这是唯一可以让我们回避悲伤的中间地带。

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10年的时间很短。

说完这句话，

我随着人流走进候机厅，

再回头看慧，

人影绰绰，

已经看不清她的样子。

她又用力地挥起手，

只是不知道此刻她有没有流泪，

但愿我们都学会了坚强。

（836）

飞机冲向云端，

望着窗外夏日的阳光云朵和蓝天，

我的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惹的邻座几个人面面相觑。

下一次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但一定要赶在寒冬之前，

慧有过严重的支气管炎，

所以她特别害怕冬天，

我也害怕。

我的心能感应到她的伤感，

记不得是哪部电影的画面，

一个外表优雅端庄不苟言笑的女人，

在黑暗中停车场里的汽车里哭的天昏地暗，

剧烈耸动着肩和胸，

却没有一句哭声，

不知道慧此刻也是不是如此？

（837）

我把脸贴在厚厚的玻璃上，

感受着夏日温暖的阳光，

脑子里回想着昨天昨晚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奇怪的是我一依然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

哪怕隔了7年。

如果把所有的细节都还原，

我们的每一天都能写成一本厚厚的书，

书名就叫《爱和哀愁》。

伤感不是情调，

浪漫需要代价，

在厚重如高山，深沉如大海的情感面前，

谁也轻松不起来。

巨大的云团在不停翻滚，

变化万端。

我依然把脸贴在玻璃上静静地看，静静地想。

我和慧之间也许不是爱，

因为爱是平等的相互的，

有爱就有恨，

可慧对我没有，

我做什么她都不会责怪我，

只有父母才能对儿女做到这样。

也许我们之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不管怎样，

这辈子是分不开了。

（838）

出了机场打开手机，

先打给慧还是紫霏，

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困扰了我几分钟，

算了，也许慧在开车，

就发个短信吧，

已达，勿念。

好的，知道了，

她迅速回复，

这是我们的常用语。

然后再打给紫霏，

听筒里马上传来她略带哭腔的声音，

你大爷的死哪儿去了？

打了多少遍你还是不开机。

忘带充电器了，真对不起，

我窘迫地说。

挂了电话我手臂无力地垂下来，

看来回家也安生不了，

紫霏已经开始觉醒了。

（839）

打开门，

看见紫霏赤着脚蜷缩在沙发上，

电视开着，

她的眼神却不看电视机。

地上满身各种食品包装袋，

还有瓜子皮糖纸，几个空可乐瓶，

茶几上的水果皮到处都是，

跟刚被洗劫过一样。

再看她，

头发披散着，

眼里依稀还有眼屎。

穿着件大T恤，上面还残留着果汁的印记，

小热裤，

光着两条长腿，

百无聊赖地斜躺着。

见我回来狠狠瞪了我一眼，

终于学会发脾气了，不容易。

（840）

后来我才知道，

她从我走后一天一夜没有出门，

昨天把她表姐叫来疯玩的一天，

也不洗脸也不做饭，

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

俩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

还硬逼着她表姐陪她睡觉，

要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

她对我的异常反应估计也跟她表姐有关，

女人到一块最喜欢谈论怎么对付老公。

紫霏你怎么啦，这是？

被谁给糟蹋了？

我没皮没脸地开着玩笑，

只能靠脸皮厚蒙混过关了。

你还知道回来，

我还以为你被那个贱女人给扣留了？

咋不累死你丫挺的。

她狠狠用眼斜着我，

胸口一起一伏，

一看就贪凉偷懒没戴胸罩。

我有点懵了，

跟我认识快两年了第一次见她发飙。

看着满地狼藉，

我本来就有点气，

你说都快做母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