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心情说，

也一直不敢说。

慧说到这儿把脸扭向一边，

眼里全是泪花，

紧紧抿着嘴。

我呆呆地看着她令人诧异的表情。

我想我应该为自己的自私和任性划上一个句号了。

一直一来我不敢说，

因为我怕，

我怕你受不了，

我也不想骗自己。

等我和孩子结束治疗，

9月份回太原就可能，

……不一定会，

慧坚定了语气。

一定会结婚。

（320）

我呆了，我傻了，

我久久张着嘴，

那模样一定很丑。

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她有一天能和别人结婚。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可以理智地认为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可当时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看着我痛苦傻呆的样子，

扑在我身上，眼泪夺眶而出。

你别误会，你别误会，

我不是爱上别人，

绝对不是，根本不是。

我说过我这辈子不能接受别的男人，

相信我，

现在还是这样。

我没办法，

我只有这样，

我爱你才这样做。

我们已经约定不过夫妻生活，

所以更不可能要孩子，

他说她愿意，

他心甘情愿。

只要你一句话，

不同意，

我什么都听你的。

知道么，

如果孩子症状严重，

我会要求你和我生第二个孩子，

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我要和你生死都在一块，

你想忘也忘不了我们。

（321）

我的大脑又一次回到混沌空白状态，

已经听不到她说什么了。

这些血泪汗的日子就这么结束？

也许它太过沉重，

我不想让它结束的如此轻飘飘。

我两眼直直看着不知道什么方向。

任凭激动的慧把我摇晃推搡，

用手拍着我的脸。

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这样了，

我收回我的话。

慧被我吓着了。

我推开慧，

缓缓走向卫生间，

把水龙头调到冷水的最大值。

然后用冰凉的水浇了自己10分钟。

（323）

从鬼门关过了一趟，

我又活过来了。

慧扑过来拿着我的手，

拼命往她脸上头上抽，

我死死地蜷着胳膊。

你打我把你骂我吧。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咱们的过去。

她已经神智不清。

我怎么能怪她呢，

我怎么能有资格怪她呢？

（323）

我死死抱住她的双手。

听我说淑慧，

咱们都快是奔3的人，

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好不好。

别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好好活着，

为孩子，

为对方。

如果孩子症状较重，

我答应咱们再生一个。

慧仰天吸了几口气，

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

然后又深深叹一口气。

他既是我高中同学，

又是我大学同学，

也算得上街坊。

人非常老实内向，

正直朴实，

现在在一机关做公务员，

很小的职务。

我在高中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他喜欢我，

因为我能看的出来他想和我说话又不敢。

我们大学不在一个系，

4年里就在老乡聚会上见过几次，

说的话很少。

（324）

慧擦擦泪接着说。

我和他毕业后就见过两次，

还没怎么说话。

他也曾托我同学向我表达过意思。

不过我对他没任何感觉。

去年春节的时候他知道了我的情况，

脱我同学再一次表达的想法，

我父母哥嫂也见过他，

对他非常满意。

凭良心说尽管我对他没感觉，

但也知道这对他来说非常难能可贵，

别误会，

我没感动什么，

这些年我除了牵挂你和孩子就没想过别的。

家人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对不起，

我一直不敢给你说这些，

更不想委屈自己和孩子。

但是，

现在我有点想通了，

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口口声声说对不起你妻女，

可一再以爱的名义，孩子的名义伤害她们。

该结束了。

他答应只在一起生活，

也知道孩子的病情。

说愿意这样，

你说我还能求什么呢。

我对他没有内疚，

是他愿意这样的，

怪不得谁。

（325）

我再一次有了眩晕的感觉。

尽管偶尔想到这样的局面，

可当事实摆到面前的时候我依然不肯面对事实。

慧继续说着。

我告诉他这件事情必须和你商量，

经过你的同意后方可提上日程。

我也告诉了他我们的全部，

他说他不在乎。

我一再强调我不可能和他过夫妻生活，

也绝不会同床，

我只会跟孩子睡，

为了以防万一，

我要求她和我父母一块住。

你知道，

这所有的都是为了你，

别误会我好吗？

你随时可以去找我们，

你让我们什么时候来见你都行。

（326）

我努力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

我必须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淑慧，别再说了。

我没理由不同意，

我也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孩子治疗，

这些事情等孩子康复后再说吧。

（327）

我知道自己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

就把这些难题都推给了时间。

我强忍着内心巨大的失落和伤痛，

但绝不能表现出一点来，

否则慧会因为我而放弃她应该得到的一切。

慧，听我说。

我把她拉到沙发上，双手依然拉这她。

听我说，

你回去就请假，

我去租房子，

一定要告诉你父母这些，

你需要她们的支持，

这些支持我代替不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都愿意。

自私在我内心又一次占了上风。

（328）

慧含着泪使劲点点头。

望着她无助，痛苦，矛盾，煎熬的样子，

我一次痛骂自己混蛋，

就为了自己一时的畅快和刺激，

毁了一个如此善良如此优秀女人的一辈子，

我就准备下地狱吧。

我再一次把慧放到我的腿上，

让她感受我对她无尽的关心和爱护。

慧凄然摇摇头，

我们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我的心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使劲抱住她，

亲她，抚摸她，

她以后不是我的了，

不行，

我既要她的心也要她的人。

我想我当时突然脱去了人类的衣裳，

变成了类人猿。

慧明显准备不足，

一边挣扎一边有点惊恐地说。

别这样，被这样，等晚上吧。

我已经控制不住。

半年没触摸过她身子，

和可依也仅仅做过几次。

对情欲的向往和即将失去她的痛苦交汇成邪恶的力量。

我已经失去理智。

就在沙发上我们半年后再一次实实在在地拥有了对方。

（329）

当我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她脸上仍然挂着泪痕。

我轻轻亲着她泪眼婆娑的脸，

对不起，淑慧，

我有点冲动了。

她抚摸着我的头说，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