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每次离开家奔向慧我都心痛不已。

为妻女为慧为潮生，

就是不为自己。

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

对四个人怀有深深的内疚，

虽然现在她们和我已经没有了法律意义上的关系。

但血缘关系和那些经历的日日夜夜让我们一辈子也分不开。

一边开车一边想。

等到潮生顺利康复我就狠心断了和慧的关系，

不能再拖，

已经到了命运悬崖的边缘，

再不作出果断的选择几个人都会坠入无尽的黑夜。

想罢又笑自己幼稚，

已经想过多次，但依然这样。

也恨自己的无情，

孩子都这样了我怎么忍心去想以后。

我懦弱自私的性格特点，摇摆不定的内心深处，

让我一辈子活在不安内疚惶恐之中，

事业的停滞不前，感情的缕遭重创，

让我认识我的局限性，

却没勇气改变。

（311）

到了酒店慧和孩子已经梳洗完毕在等我，

看的出来她对这次咨询充满了希望。

我忙不迭抱过孩子亲亲，

尽管她感受不到我对她的爱，

我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她的妈妈。

人，总是同情弱者，

亲人也不例外。

直到现在我仍然牵挂她比妞妞多一点。

酒店的早餐非常丰富，

我们却没有什么胃口，

为了让慧吃点东西，我强迫自己下咽盘子里的食物。

尽管味如嚼蜡我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慧吃了点面包喝点奶，

这基本上是她这一天的饮食。

孩子喝了点皮蛋瘦肉粥。

看的出来她很喜欢。

难道她承袭了她母亲的习惯？

慧很喜欢皮蛋瘦肉粥，

说是在香港旅游的时候吃到后就念念不忘。

太原少有卖的，就自己做，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给我做，

特意放六味斋的卤肘。

尽管我不喜欢皮蛋的腥味，

但为了让她满意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她总是怕我吃不饱，

一直问还要么，

我只好摸着肚子说，

你看，都赶上孕妇了。

（312）

回忆既是安慰也是麻木。

再加上现在孩子的病情，

更让人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也许太过美好的东西注定不长久，

一点点现实的风霜就把它击的粉碎。

异性之间的吸引都是从外表开始，

我和慧也不例外。

未曾谋面时候文字的交流让我们第一次见面有了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种感觉又促进了初步的好感。

所以我才能作出大着胆子要她手机的荒唐事。

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第一次见到慧我就忍不住有点胡思乱想，

要是能和这样的女人ONS一次也不枉此行。

后来的日子里我不断为此龌龊的念头而自责，

也从未跟慧提起过。

怕这种龌龊玷污她一直认为的纯真。

（313）

其实我本该在03年黄金周结束我和慧的一切，

可懦弱自私的我再一次抱有侥幸心理，

是爱，还是占有？

我已经分不清了，

分得清就没有现在的一切了。

我应该恨她？

太滑稽了，

没有一丝理由。

就算她怎么对我我也不能恨她，

别人看她既可怜又可恨，

可我绝对不能，

我恨不起来。

特别当孩子来到世间，

我们的感情已经以另一种形式固定下来。

恨，更无从谈起。

（314）

直到现在我才敢仔细剖析我们之间的一切。

如果慧没有光鲜靓丽的外表，

傲人的学历，

良好的职业等等这些硬件。

我会不会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到现在还这么一直爱她？

追问是没有意义的，

无非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借口。

但人一旦到了极端，别说借口，

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联想到刚刚前不久发生的上海杨浦出轨杀气自尽案。

幸亏我们没有走到那样的绝境。

（315）

在去见康复园园长的路上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离地点越近心缩的越狠。

千万千万保佑我的孩子。

后悔没去西山求求佛祖。

慧紧紧把孩子搂在怀里，

仿佛怕什么突然把她带走。

再也见不着。

别紧张，慧，

我们都是好人，

相信好人有好报。

又暗自嘲笑自己，

是好人吗？

好人都想我这样吗？

在分不清情欲和情感的时候就敢和陌生的女人上床，

到底是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还是心理需要？

别找借口，

当时我和老婆没有一点感情的危机。

脑子乱成一锅八宝粥，

还在咕嘟咕嘟滚开着。

（316）

园长非常平和地安慰我们。

也许是同命相怜的缘故，

我和慧感到一种久违的人情温暖。

园长指指她快15岁的孩子说，

我家宝贝现在已经能够生活基本自理。

刚知道这症状的时候我也像你们那样几乎绝望，

好在我及时走出阴影。

那说我们在美国，

那里对这种病研究比较早，

我95年带孩子回国探亲的时候得知国内自闭症的研究刚刚起步，

许多精神科的医生也不太清楚，

所以坚定我回国创办第一家自闭症患者康复机构。

听着她的自述我们好像找到了希望。

园长让工作人员给潮生做了全面测试，

最后得出结论，

轻度患者，发现及时，

自愈的可能性较大。

不过最好定期来机构做前期引导性教育治疗，

等有所好转的时候再回家由家长给予特殊教育。

听完我们激动的泪流满面，

紧紧抱在一起，

使劲亲孩子的小脸，

任何一点希望都被我们无限放大，

何况这么有权威的园长的结论呢。

（317）

接下来就要面对实际问题。

慧要陪孩子再这里住很长时间。

她说她向学校要请长假，

直到9月份学校开学，

整整5个月的时间。

路上顺便买了明天的机票。

到了酒店慧依然还非常激动，

你说的对，

咱们都是好人，

老天不忍心再折磨咱们了，

所以过了这一劫前面就是康庄大道。

……我们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孩子起得早，

经过一路的颠簸，

打起了哈欠，

我抱着她轻轻地晃着，

哼着自以为能安眠的歌曲，

可是调皮的她老是不睡，

眼皮一会闭上一会张开。

最后哼了几句《十送红军》，

孩子竟然有一丝微笑，

看的我热泪盈眶，

直到现在她还喜欢听我唱《十送红军》。

（318）

我恨我自己没能仔细分析慧说的话，

……我们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把它当成了一句普通的语言，

突入起来的巨大温暖真把我变成猪了，

如此用意明显的话我竟然没听出来。

孩子在我的歌声中安详地睡了，

我俩坐在孩子的两边，

低头看看孩子，

然后不约而同地看看对方，

会心地笑着。

尽管不是最好的消息，

可跟我们当初面临的绝望相比，

已经做足够我们幸福的流泪。

（319）

我想和你谈些事情，

……

这段时间光顾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