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了一套四居室，

她哥的孩子春节后也来太原上学。

并且他爸妈明确说只要我一天不离婚就一天不让她娘俩见我。

见面必须拿离婚证。

安慰慧几句，

说事情总有转机。

挂了电话，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锁上门。

心痛的无以复加，

用双手捂着脸，

眼泪不断从指缝涌出。

想到以后，

我仿佛看见地狱，

黑漆漆，冷森森，

也许我从此就是孤魂野鬼，

到处游荡。

不再有阳光，

不再有温暖。

（271）

5点天就黑了，

我没开灯，没下班。

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已经3个小时没动地方。

老婆电话来了，

交待我别忘了给孩子买治咳嗽的药。

太原更冷，

潮生是不是也会咳嗽呢？

可依，你来开车吧，

我感觉特不舒服，

怕是开不了车。

20分钟后她推开门，打开灯。

看见我脸色惨白，

有气无力地斜躺在椅子上。

你病了吗？快去医院吧。

说着要拉我起来。

不，没病，

就是浑身无力。

我猛地抱住她痛哭失声。

完全没想到这么做是多么无耻。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她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我面前，

我必须牢牢抓住她。

我太需要安慰的感觉了。

（272）

感谢可依，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没有挖苦我一句。

她也是忍着巨大的悲痛。

而我自私地完全没有估计她的感受。

她抱着我的脸停留了半天，

慢慢扶起了我。

我的双腿已经全麻了，

好一会才回复知觉。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一颗小草，

而可依就像一个参天大树，

（273）

我像只失去主人庇护的落水狗那样蜷缩在后座上。

悲伤，自责，愧疚，

各种感情绞成一团，

不断撞击我血淋淋的心。

回到家我什么都没吃就躺倒床上。

脑子里倒海翻江，

胸口憋的难受。

妞妞好奇地跑过来看我。

爸爸，你是病了吗？

我这儿有好吃的你吃不吃呀？

我勉强对女儿笑笑，

爸爸没病，爸爸累了想躺会。

噢，那好吧。

我去看电视了。

海绵宝宝，太好看了。

（274）

妻子依然没有劝慰我一句。

不好劝，

怕劝不好我也把她弄伤。

我一直昏昏沉沉躺倒点左右才去洗澡，

浑身软绵绵的。

好像得了什么大病。

明天去太原？

我脑子里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越想越不敢。

不是怕什么，

而是突然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妻子给我盖了盖被子，

你可以去干任何你想干的事情，

只要不后悔就行。

这句话我铭记到现在，

还经常拿来劝告她人。

不过我的容忍已经到极限了，

你可以走，我没怨言，也绝不栏你。

但是，你不能再回来。

不是无情，

我对你还有感情，

只是不愿意这最后的一点感情也被你抹杀掉。

我从没对你真正狠过心，

但这次是真的，

你可以试试。

（275）

也许是妻子的绝望的狠话将我拉了回来，

也许是我太累了，

暂时不想再折腾了，

我终于没再冲动。

两天后收到一个包裹。

是慧的。

里面有我喜欢吃的山西柿饼，稷山贡枣，平遥牛肉，

还有一包酸枣。

这一年多我一直休息不好，

慧说酸枣泡茶能安神。

都是很平常的东西，

各大超市里都有，

但对我来说不仅仅是食品，

而是一颗难以忘记的心。

我把这些食品锁在抽屉里，

想慧和孩子的时候就吃一点。

甜在嘴里，

苦在心里。

（275）

以前我酷爱甜食，

慧就去买闻喜煮饼，柿饼什么的。

可她有想让我吃还必须限制我吃。

常常对我说，

男怕柿子女怕梨，

意思是男的不能多吃柿子，女的不能多吃梨。

现在我基本上把甜食戒了，

是呀，

再甜的东西吃下去心仍是苦的。

从那时起我养成一个习惯，

爱看西落的太阳，

看着那太阳由小变大，

由白变红，

一点点坠落，

那是慧和孩子住的地方。

今天又是一个夕阳伴着初冬的黄昏。

北风吹的无迹无痕。

没有蒙蒙细雨，没有一盏孤灯。

却有人在等，有人在问。

你和孩子还好么？

偶尔回首往事，

一层层拨开尘封的记忆。

却从未有过一丝悔恨。

是悲是喜。

相距数千里，

情牵一线魂，

不再追问什么才是真。

见不到人。

却已经得到彼此的心。

明知道爱愈多伤愈深，

千古痴情人，

结局是苦闷。

（276）

元旦，春节。

一年又一年，一岁复一岁。

空气中再次飘起炮竹硝烟的味道，

忙碌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露出祝福的笑容。

那年春节的雪特别大，

为新年的喜庆又增添几分惊喜。

过年了，潮生已经一岁。

虽然有疼爱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

还有视她为生命的慧配着她，爱着她，

但没有爸爸的春节总有那么一点遗憾。

妻子去参加学校新年音乐会了。

妞妞在姥姥家。

一个人的我坐立不安。

翻出熟悉的号码。

淑慧，你和孩子都好么？

暖气足么？

对了，我们这儿雪特大，太原呢？

都很好，放心，

暖气非常足，我们都只穿薄毛衣。

你们那儿暖气足吗？

过了一会忍不住又想打。

笑笑自己，摇摇头，

把手机丢在一边。

坐不住，出去走走。

纷纷扬扬的大雪依然未停，

我喜欢雪，

但南方很少有机会看到这么大的雪。

这也是我来这个北方城市的原因之一。

很快密集的雪花把我变成一个雪人，

却没感觉一点寒冷。

也许若干年后某个下雪的季节，

我和慧又相逢在某个异乡的街头。

你我握着彼此的手。

装作普通人们一样的寒暄，

没有压抑只是怅然。

在这个普通的下雪天，

你的影子渐渐走近。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不知道是雪花还是眼泪。

（277）

令人唏嘘感叹的2003飘飘荡荡成为旧历了。

我得到一个孩子，

却同时失去了4个人。

自从结婚后就越来越不喜欢过年，

不知是心老还是人老了。

除息夜前的莫名企盼只是延续童年的旧梦。

大年初一后的我陷入某种隐隐不安。

不过是依旧重复去年的这个时候。

好漫长呀，这一年的四季轮回，其实都一样。

好短暂啊，这半生的跌宕起伏，不过一场梦。

（278）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

我和可依又慢慢恢复到以往的日子。

也知道心中那道长长的裂痕不可能完全复原，

那就尽量不去碰它，

慢慢把它遗忘。

我和慧保持2天一次的通话和短信。

经过了太多的激情和冲动，

我们都需要好好平息一下。

平息不代表遗忘，

相反，

这份由感情转化而来的激情更加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