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东西扔到炕头,说,这事儿呢,我也不追究了,就当没发生一样。你们俩也是,都当没这回事儿,把它忘了。如果再叫我逮着,妖儿,我叫你脑袋开花,强子,我就把你那二两肉给你剪(读:搅)下来。走吧,强子,跟我回家。
你别看强子人高马大,他也得溜溜地听我的。一来,他做事亏理,二来,支撑家庭他应该欠我的。强子屁颠屁颠地跟我回家了。
我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该怎么过日子还得怎么过日子。强子也表现得很勤快,挣的钱主动上交,家里的活多少也干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吴小花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并让着我们也喝,“放了白糖的。”
小水用眼神看了我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呀,这女人,没看出来,这么厉害呀!
我呢,则在考虑,吴小花说的“人谁不为自个儿着想。”的话。往往一件事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是一个样,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则是另一个样。我曾多次看电视中的有个情感调节节目(名字我忘了)同一件事大家听完男方陈述后,觉得他很在理,但听完女方陈述后,又觉得女方也在理。旁观者迷!当事者也迷!何也?人的自私心所致,不能宽容对方。自私之于情感,是一副慢性毒药,迟早要溃烂发作并危及婚姻。当然对于吴小花的事,我暂时不妄加评价,姑且听之。
男人,我是看透了,都是馋猫。但有的馋猫只掉几滴哈喇子,自个儿挠挠腮帮子得了,有的馋猫就一心寻摸非得吃到嘴里。大概别人家儿的菜都比自个儿家的香。
强子在家了稳当了一年多,他噘屁股拉几个粪蛋儿我都知道,那点儿小心思能瞒过我去?
自从强子说想外出打工多挣点钱我就知道他又有变化了。你们不知道,强子后来在工程队干的不错,是划线的角儿,属于技术员,活轻巧挣的又多。你说说,着时候傻子才出去打工呢。我约么着肯定又和要儿有联系了,想一起出去快活,没门!
我告诉强子,你那点小心思就别想了,小心你胯裆里的二两肉!
打工没成,情况还是发生了。那年大年,我把猪鸭都买了,寻摸着整辆四轮子拉点货多挣俩,正好那几天没什么事,带着儿子去我姐姐家串门。我姐姐家离我们屯儿100里地,条件不太好。我决定在那儿呆几天,姐俩唠唠磕儿,顺便帮她想点挣钱的辙。
第二天晚上,我给强子打电话时,隐约听见旁边有人走动的声音。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家看电视,我说好像有高跟鞋走动的声音。我听得出强子的声音有一些变化,他说,没有的事,净瞎想。我说没事就好,有事就不好办了,我还要呆几天再回去。强子说,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多呆几天吧。
撂下电话,我告诉姐姐要马上回去。姐姐感觉很突然,但我坚持回去,儿子先留下。我雇了一辆出租车,连夜赶回来。到镇上的时候,还不晚刚好10点。
我在妖儿家附近下了车。看到妖儿家灯亮着,从窗帘上的影子我看得出,强子在。我在门口使劲呼气,好一会儿,我感觉稍微平静了一些。我知道我该下手了。
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只不过强子的那块肉不是我当天剪掉的,是第二天。强子说,只是来看看,什么也没发生。我说那我检查一下,她不知道我早已经把剪子藏在袖口里。我说过的话都要兑现。不过剪掉一块肉的那东西,还可以用,我把握了分寸,只是剪掉了一块包皮。那东西我以后还要留着用呢。上次我还记得要是有下回一定叫妖儿的脑袋开花,我把这句话存在妖儿那儿了。上次她脑袋缝了7针,加上这次我还存了一句话在她那儿,我也没想再动她,估计她已经没有胆量再搞了。
听了吴小花的讲述,我不敢妄自下结论说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缘分。我总以为此事一定另有蹊跷,这是还要和强子以及妖儿对话,综合起来,也许可以成一篇警示故事。我说想和强子唠唠。
吴小花打了强子的手机,半天没接通。她起身说,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喊他回来。
我们几个人就在院子里等。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空气里氤氲着一股牛粪或者马粪的味道,让人感觉到融融中有一种不和谐的氛围。小张去车里睡觉去了,小水则有些思虑地问我:“姐,你说我男朋友也是和我温存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还没有了激情,是不是他也……?”我知道小水想说什么,但我确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她,只好说,缘分由天定。
坛子里总有人喊:猿粪啊猿粪!此屁有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还真的不如猿粪。
我们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也没见吴小花回来。
“是不是强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小水自言自语也好像问我。
“一切都有可能。”我此时已经推理不出事情的发展。
我之所以不惜用5000字的篇幅写吴小花,这其中必定有缘由,后话如何且听以后分解。
我们一行三人到镇上的时候,有些饥肠辘辘,就找了家餐馆吃饭。餐馆虽然不大,但很有特色,古旧的旧时乡村装修,油纸灯红砖墙,服务员长辫子蓝色碎花小袄,一派祥和的感觉,我们很放松地享受着。事情就如一泓水,平静总是相对的,这时水底暗藏的波澜我们谁也没感觉到。
正当我们低声交谈时,这波澜就来了。一个穿黑布衫的20几岁的小伙子凑过来,朝小水嬉皮笑脸状。
“这位小姐,我大哥请你过去喝杯酒。”说着指指身后。
我看见靠窗的桌子边坐着三个人,一看就是小混混那种,年纪都不大。一个脸上红光焕发下巴上有颗黑痣的人正微笑着看我们,我想这人就是他们说的大哥吧。
“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我正烦着呢。”小水似乎有些社会经验,但可以看出还有些短练,看不准火候。
我看见小水说话的时候,RF微微颤动,我知道可能的祸源就是这两个总跃跃欲试的家伙。
黑痣端着酒杯慢慢走过来,一屁股在小水对面坐下。“呵,没看出来这小美人儿还挺厉害的。我呢也没别的意思,相遇是缘分,你不过去我也不强求你,我过来请你喝杯酒,如何?”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和你喝酒?”小水的气势显然已不占上风。
这时小张拉过话来,“朋友,我们是市报的记者,吃过饭还要急着赶路,不能喝酒。”
黑痣看也没看小张,伸出手示意停止,慢里斯条地说:“别不识抬举。”
前面的那个黑衫小阿三过来,“你们还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吧?到我们这片估计没有不知道志哥的。”
我一看确实躲不过,硬着头皮站起来。“几位老弟,我这个小妹酒精过敏,我喝两杯,代她喝一杯,我自己一杯。”说完,连饮两杯。其实我也不能喝酒,但逼到头上也得挺着。
黑痣看了看我说,“还是这位漂亮的大姐豪爽,不过你不能代替她。如果你有兴致,一会儿我们单独玩点别的。”
我一看这样缠下去会没完没了,说:“抱歉,我们还要赶路,先走了。”便示意小水和小张走人。
黑痣拦住小水,“这样吧,你们可以先走,她要留下来。”
小水要冲开黑痣的手臂,却被黑痣一把抱在怀里。我一看事情要闹大,从包里出手机,“你再纠缠,我打110了。”
黑痣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执着我的手指按下了110三个键子。“不用了,我替你打,叫他们来个车,要不我们这些人一个车还挺不方便的。”然后对着手机说:“我在黑熊瞎子,叫值班室派个车来接我。”
我确实叫这阵势给镇住了。我分明听见110的值班员在电话里说话,难道这黑痣把110的天都遮住了?
正当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我忽然想起在省城派出所时G曾说过他在G县工作,但我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事到如今只好试试再说吧。我不敢确定通话后的结果,到一边拨通了牧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