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地看到我爸和我妈还有我妹，他们走了过来。我妈跟我妹都没哭，我知道林大强早说好了。我妈走过来，是有点难过，她难过是我被拷上了，就抱着我哭着说：“良子，你别恨你爸，你爸是为你好！”，我说：“妈，你别哭！”

我特别无奈地望着我爸说：“爸，你感觉这样好玩吗？有意思吗？那是一条生命，如果出问题了怎么办？”

我爸大概看我被拷着也有点难受说：“你放心吧，她真的没事了，不信你问你妹！”

我忙问英子说：“英子，你快告诉哥，是不是你的，你别骗我，你不是最崇拜玲姐吗？她要是出了事，就完了！英子，你要是合伙骗哥，哥不原谅你！”，其实我说完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对英子的意义有多大，其实微乎其微。

“哥，真的，玲姐没事了，刚才爸打电话去问医生，我在旁边！”，我妹皱了皱眉头说：“哥，去日本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先去留学，爸妈说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去看你！飞机快要开了，你别跟爸生气了！”

我什么都不说了，旁边两个丨警丨察说：“林书记，我们陪他登机吧？”

我冷冷地说了句：“不要陪，把我手铐打开，我自己上！”，他们点了点头。我爸却说：“给他打开吧，但是你们送他上去！”，说着把登机牌护照什么的给了旁边的一个丨警丨察，然后说：“良子，你可以恨老子，但是你会理解的，今天的所有事情，你有一天都会理解，爸没有别的办法，你必须走，这不光是因为关玲，哼，你明白就好！”，我爸说过这句话，就抿了抿嘴。

我低着头什么都不想说，我爸看了看时间说：“赶紧进去吧，不早了！”，幸亏那个时候早上没多少人，如果人多，人就丢大了。

我转身的时候，走过去跟我妈还有我妹拥抱了下，接着就看了看我爸，我爸一笑说：“你小子，到那边听你叔叔的，下了飞机，他会去接你，在外面别老想着家，干点正事，把学习什么弄好，听说是你最喜欢的设计专业！”

我点了点头，还是说了句：“爸，你也多保重吧！”

转身跟着两个丨警丨察进去，我仰着头，周围一路都是人看我，真是壮观，直到飞机要起飞了，他们才下去。

他们一下去，飞机就慢慢地起来了，我当时真是连跳飞机都没办法，坐在飞机里，冷冷地看着窗外，空中小姐问我需要点什么？他们好象是被关照过的。

我闭着眼睛冷冷地说：“真爱！你有吗？”

那个空中小姐笑了，而我微微转到一边，眼角的泪流了。

25.

我对东京这座城市还是满喜欢的，非常的时尚，华丽，与我以前理解的不同，我以前就以为那里是一些木头房子，樱花，榻榻米什么的，可见了完全不是一回事，比中国的几乎所有城市都来的先进，带着古典韵味的现代化。

但我对日本人从来却始终没有好印象，大部分的人让我反感，他们总是搞的自己跟能够拯救世界的超级战士一样。当然也不乏“藤野先生”这样的好人，我有几个同学人还不错，个子不高，很是客气，让我也很不习惯，那感觉就好象我是“日本人”。

我爷爷就两个儿子，我爸和我小叔，我小叔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大少，他这人对日本很是迷恋，但是没有入日本国籍，我妈老是开玩笑说他是冲着日本的姑娘去的，他的确也娶过位日本太太，但不久就离婚了，原因是，他实在无法理解，我那个短暂的日本婶婶去找MB，他说平时都很老实，贤惠，犹如仆人，可为何却干出这种勾当来。妈个巴拉的。

小叔以前一直说他在做娱乐行业，其实他根本没有职业，他的钱大部分是我父亲给他的，这里面牵涉一些东西，后面我会说。他住新宿，几乎夜夜去红灯区，有时候从这家出来就去了那家。

我们的一些同学周末的时候去坐车前去，在那里逍遥逍遥，我哪都不想去，我小叔让我平时没课去他那玩，我不愿前去。

我几乎一静下来就在想关玲。

刚到日本后，我联系到二子，让他给我打听关玲的情况，二子说关玲已经不在三院了，具体去了哪家医院，他没办法查到。但是有一个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从三院医生那里了解到，关玲没事，左腿和右胳膊骨折了，因为斜着开进去，杠杆原理，导致那两个地方受了重伤。

我想没事就好吧，只要生命没问题，那我也就不要那么担心了，我平时大部分的时间是去喝酒，打街机，如果不是我小时候爱看那些日本动画片，我想我不会有什么乐趣，当然也会有小姐勾搭，长的也都满漂亮，我很怕她们有病，有时候是因为寂寞难奈有些想法，但是都打消了。

2003年的“非典”，我是在日本度过的，那个时候，我经常往家里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我爸那段时间比较繁忙，基本不在家，我妈让我打电话给我爸，我也打过几次，都是在开会，过后，我爸给我打过来就是说“良子，本来我跟你妈妈和英子早就会去看你的，可是因为非典，暂时走不开！”

那个非典阻挡了他“逃亡”的日期，如果不是非典，也许他就借出国旅游为名，逃来了。我不敢问我爸关玲的情况，我就通过一些关系找到了梁胖子的电话，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关玲身体康复后，就辞职了，是她主动辞职的，我爸没有骗我，他当时的确是让关玲去台里上班的。只是她自己辞职了。

我让毛丫帮我联系玲姐，她也没有联系上，说换了号码，而且她也不住在原来的地方，那个地方的门一直关着，去了几次家里都没人。我就这样跟关玲失去了联系。

时间就在我对关玲的思念以及对大学生活的无聊中一点一滴地流逝了，整整一年过去了。时间这东西是可怕的，它会带走很多，很多，我心里一点也没有减少对关玲的想念，但是我却记不清她的样子了，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你越是去想她，她的样子就模糊。

后来，我就想也许就是一段奇遇吧，就那一段错过了就没了，也许我们只间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可是冥冥中，我又一直感觉，我们应该还会有什么，似乎很多东西都没有说清楚，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错过了呢！

家里出事，是一年后，中国的非典刚刚过去，我爸也正好可以抽开身了，他们当时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甚至房子都准备卖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爸被抓了。当然我爸被抓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们家都被监禁起来，是秘密抓捕的。所有其他跟我认识的人都不知道这事，当然也没办法通知我。

当我跟我小叔被中国前来的警方带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我小叔其实这些年一直在日本帮助我爸收钱，钱从中国出来，经过一些手段，进入日本我小叔这边的帐户，而这些，我是从来都不知道的，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当丨警丨察问我这些的时候，我感觉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懵了。我爸具体贪污了多少钱，我不清楚，应该满大，我那些日子一直沉默，我跟我小叔没有被安排见面，他先被带走的，我先是被带到日本的一个国际联合的反腐机构，住了两天，才被带回国的。

他们对我不坏，只让我不要担心什么的，到了中国全力配合，大部分的时间，我就在那里发呆，我回头想想以前我爸的一些话，我就慢慢地全部清晰了。亲情这东西，只有在被触及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它多么的重要，所以我很担心我爸，特别担心，以至恐惧，我也才明白，我是爱我爸爸的。

飞机先是停靠北京，然后从北京再转机到苏北的一个城市，最后坐汽车到的江城，那几天，我十分疲惫，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我摸着自己的脸，明显感觉消瘦了很多。

当我到家后，见到我妈跟我妹妹的时候，我们抱在一起嚎嚎大哭，我没有什么眼泪，主要是她们的，家里变了样，一片狼藉。我知道自此之后，那个神气，傲慢，不可一视的小良子，就再也没有了。

26.

凄惨的相聚平静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审问，好的是都在家里进行，检察院，法院，公丨安丨都有人来过，几乎把家里都翻了个，能搜到的钱都搜走了，不管是合法还是非法的，全部没收。

对于我，他们问我是否在日本也参与了消脏，开始的时候，我还极力配合，可是最后，我就是一副死面孔，人是不能有污点的，哪怕家里也不能有，一旦犯了事，你即使清白，你都说不清楚。

我妈也并没有参与这个事情，只是后来我爸跟我妈说了，她没办法了，当她听我爸说过后，哭了很久，还骂了我爸，但是人毕竟不能高尚到去把自己的丈夫揭发。

我妈那个时候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和英子吧，我第一次发火是因为他们不准我妹回学校上课，那天，我忍无可忍，因为英子是无辜的，她一个孩子，屁事不懂，那些人非要把她弄在家里，似乎就怕我们能够跑了一样，天天在外面看着。

我对他们大吼说：“我对天发誓，我们都不知道，所有的钱，我们一分也不知道去向，求求你们了，让英子回学校上课！”，我妈跟英子都哭，我对她们喊道：“别哭，事情总会清白的！”

是的，我们是清白的，一个星期后，他们撤除了对我们的监禁，我爸当时还被关在看守所，我小叔也被抓了，因为案子涉及重大，被拖延了很久，还牵扯到了其他很多人，所以就迟迟没有开庭。